萧长策狐疑地看了温定昭一眼,却见温定昭脸上丝毫没有任何的异样,可转身时不知是否有意为之,竟踉跄了两步险些摔倒。
直至温定昭偷摸溜出来,身旁的负雪还一脸担忧,“小姐,沈公子分明说了那酒......”
“酒壶里无毒,先前仔细闻过我发现,酒盏内的似乎要更为浓烈些。”温定昭提着裙摆一路疾行到御花园湖畔方停下,吩咐负雪道:“你先去找兄长,就同他说我失踪了,可明白?”
负雪连连应是。
看着那湖面倒影的江灯桥之上,一抹极为熟悉的人影伫立其上,一袭玄衣黑袍迎风猎猎翻飞。那人瞧见了温定昭,迈开步子朝她走来,不徐不疾朝着温定昭伸出手,摊开手心却见一枚极为锋利的匕首静静躺在沈上清手心里。
“带着防身,如等不到我来,保命要紧斩杀便是。”
少年声音温润中透着淡漠,温定昭怔怔盯着那匕首刀刃上隐约散发的寒气,抬手接过了紧紧攥着刀柄,沉吟良久,启唇轻语问道:“你是如何得知那酒中有药?今日宫宴你一人在何处?”
“猜的。”
沈上清淡淡一笑,轻飘飘丢下两个字。
温定昭还想问些什么,便见远处似乎有几人提着灯往这边寻来。再近些便闻见几句不堪的词落入二人耳中,着实刺耳的很。
“你说说这温大小姐会躲哪里去了?”
“一个中了药的人能跑哪里去?当然是凉快的地儿,你俩去那边找找。”
“陛下真是好法子,先前就备下了这药。速度快些,春宵一刻值千金,莫让陛下等着急了。”
几人你一眼他一语,惟见温定昭眼底划过一抹凉意,想起前世种种,温定昭现下想起来都不住作呕,可笑自己还自以为嫁入皇宫,他日萧长策会多加照拂国公府。没成想不过几月,父兄尚未出征,竟遭了那样的事情。
御书房前连跪了三日,她也只是个废皇后,无法左右其他。
她叹,她悲。
但她不认。
暮色朦胧,沈上清虽神色冷峻却掩不去眸中晦暗不明,抬手轻抚着温定昭发间微凉珠钗一片,凑近些似是低语道:“委屈小姐了。”
月上柳梢,几盏昏暗华灯后,月色朦胧也如霜。
今夜怕是再难平静了。
直到一道刺耳尖细的嗓音响彻整个御花园。
“找着了找着了,人在这哪,可真让咱家一顿好找。”
钩月如银,几缕香暖华纱前,罪行昭昭无人闻。
一路颠簸,温定昭双手虽被绑缚,好在袖口处自备了刀片。饶是他萧长策对她做些什么,也能及时脱身。
纱影交织不明,温定昭虽被几人抬到了榻上,但好在眼睛尚能识物。眯了眯眼往那一旁瞥去,见着一抹身影斜靠在塌沿边,手肘支在那塌沿边,另一只手里还把玩着一条红绸带。
为首领头的内侍恭敬走到萧长策跟前,谄媚道:“皇上,您要找的人奴才们给您带来了。”
闻言萧长策慢悠悠从榻上坐了起来,一双凤眼扫过眼前这几名内侍,勾了勾唇漫不经心道:“嗯,下去领赏吧。”
待内侍走远了许久,榻上的温定昭因装晕,额上已经出了好些细汗。
萧长策缓缓走到塌边,最后将视线投放在榻上那娇小玲珑的身体上,嘴角噙着一抹戏谑的笑意:“装够了吗?”
听闻那声音,温定昭心底咯噔一下,心底警铃大作,猛地睁开眼,果然见那妖孽似笑非笑地站在榻边看着她。
“那样一杯好酒温姑娘却不喝,偏就倒了那一壶与你毫不相干的酒来,还当真是扫朕的兴。”
温定昭不语,神色寡淡,平静得过分,借力倚在塌沿边稍抬些眼,淡漠而又隐晦不明地打量着萧长策。
萧长策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眉毛微挑了一下,嘴角的那抹邪肆笑容渐收。
“不过朕倒是好奇,温姑娘为何不愿嫁入皇宫?朕可以给你一切荣华富贵,包括这荣国一国之母的皇后之位,是有谁同你说了什么,让你从未见过朕也这般厌恶朕?“
萧长策微凉的拇指悄然搭在温定昭那颜色极为殷红夸张的下唇上,稍稍欠力一抹,口脂被擦了个干净:“连着这妆容也变得这般俗不可耐。”
温定昭抿了抿唇瓣,眼眸微垂,声音平静而冷硬:“陛下闹够了吗?闹够了便松开臣女,臣女的兄长与阿爹还在外头等着。还请陛下也要为了臣女的名声着想。”
萧长策听此忽然大笑:“外头等你的,温姑娘可要想好了,到底是你的父兄,还是你爱惨了的......”说着忽然顿了顿。
倏尔便闻他用极轻的语气他缓缓吐出两个字:“情郎?”
温定昭与沈上清于暖春楼相逢,初见便顶着“爱惨了”三个字将他赎下。虽然也在京都传了那么一小阵子,但对此温定昭倒是不在意,无非是债多不愁,京都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