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念从未觉得回家的路有那么远,她拼尽全力还是感觉跑不到头。等她终于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时,发现隐藏村子的屏障破了,整个村子显得静悄悄的。
她每靠近一步心里的不安就会增多一分,直到她看到第一具村民的尸体。
那是一名性格热情的女妖,每次看到柴生都会激动地把他抱起来一顿狂亲,现在她满身是血地躺倒在地上,脸上不再有任何生机。
她环顾四周,发现村子里太安静了,连一句哀嚎的声音都没有,这不对劲,这太不正常了!
她脑袋空白地往酒痴道长的院子里跑,路上碰到了好几具别的尸体,但她不敢停下来细看,此刻她只想快点找到师父。
赶到师父院子的时候她发现了一连串的血迹,她顺着血迹一直走到里屋,终于在里屋的门口发现了靠坐在墙边的酒痴道长。
此刻他已经奄奄一息,还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在等着什么。小念知道那是在等着她,“师父!”她连忙跑过去把师父搂在怀里。
“你回来了,小念……”酒痴道长气若游丝。
小念惊慌失措,“师父,发生什么事了,这都是谁干的啊?”
“有人给四大世家的人反映咱们这里不对劲,他们派了一队人过来查看……他们的实力很强,我的隐蔽阵法没瞒过他们,村子暴露了……他们把村民当成了练级的工具……我没能阻止……”
“怎么会……这都是为什么啊?”小念悲痛不已,不住地问道。
“我早就说过,巨窑村的日子可能持续不了多久了……但我没想到会结束得那么快……过了这么长一段时间的桃源仙境般的日子,师父这一生没什么遗憾……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今天的一切早晚都会发生,不是谁的错……所以你不要有仇恨,更不要想着报仇,你要好好活着……
小念……”
酒痴道长最后叫着她的名字,语气中包含着无限的眷恋。
她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师父头一次没叫她念久,“师父,叫我念久吧……我喜欢这个名字,以后我还想听您这么叫我!”
“我也喜欢这个名字,里面有你,有酒,还长长久久……这些加在一起,就是师父毕生最珍重的东西……”
“那师父,为了念久你再坚持一会儿!我马上就去找虫草爷爷,他一定有办法救你!”小念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不着急,我很快就要去见他了……”酒痴缓缓说道。小念听完猛然一惊,这句话的意思岂不就是:虫草妖已经遇害了!
“师父……师父……”小念哭得说不出话,她眼睁睁地看着酒痴道长在她怀里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她用力地晃动师父的身躯试图让他醒来,可是没用,小念哭得瘫倒在地。不知道哭了多久,哭得筋疲力尽,小念趴在酒痴道长身边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睡梦中,火光冲天,火光中有巨窑村村民的哀嚎,她听到了小免的惨叫,虫草妖的呜咽,青牛妖的怒吼,蟾蜍妖的痛苦呻吟……
“大家不要着急,我这就来救你们!”小念站在火场外,大声朝里面呼喊。
“来不及了,你救不了他们!”师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小念转过身去,看到了酒痴道长惨白的脸。
酒痴道长胸口插着一把斩妖剑,剑身贯穿了他的胸口,鲜血从他的胸口泊泊流出。他脸上的惨白正是由于失血过多而造成的。
小念见状大吃一惊,忙问:“师父,你怎么了?师父,这是谁干的?”
酒痴道长惨白的脸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重复着刚才那句话:“没有用的,你救不了他们……”
“师父,师父!”小念嘴里叫着酒痴道长的名字,猛然从梦境中惊醒过来。刚一睁眼,就看到了身旁酒痴道长的尸体。
她伸手一摸,凉凉的,连体温都离开了,泪水又是奔涌而出。
过了一会儿,她强撑着站起来,木木的擦干眼泪,支撑着身体往村子里其他地方走去。
先走到小免家,院门大开,走进院子就看到小免一家五口纵横躺着的尸体。小免的胸口被斩妖剑刺穿,小兔崽子们被割断了脖子,他们都大睁着眼睛,眼睛里还残留着恐惧。
小念顿时有点恍惚,她记得自己昨晚才见过小免。最近柴生失踪,小免每天晚上都会过来陪她一会儿,给她汇报找人的情况,鼓励她打起精神不要放弃希望。
小兔崽子们仿佛昨天还跟在柴生屁股后面喊着壁虎弟弟,虽然她们出生比柴生早几天,但小念总感觉柴生才是哥哥。偶尔柴生心血来潮的时候也会耐着性子陪她们玩小孩子的游戏,每当那个时候她们总是兴奋得在自己的院子里转圈圈。
可现在她们都毫无生机地躺在那里,小念颤巍巍的扑过去,手放在他们的脸上,试图确认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小念把手放在小免脸上,一寸一寸地抚摸她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