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默认不告诉他余照的事,归根结底,是大家都认为告诉他也没什么用。
可他不甘心,他想做余照有什么问题会下意识倚靠的第一个人,做一个能支撑住她的有力臂膀。
快三个月没见面,其中有两个月还在冷战和闹别扭,所以余照来的时候,他立刻一改冷着的脸,走到包间门口去迎她,笑容灿烂地伸手要替她挂脱下来的羽绒服。
她周身笼了一片室外的清冷寒气。
余照一抬手避开他的手指,他也不恼,微微笑着问:“这么冷怎么来的?”
“还能怎么来。”余照瞧他一眼,一副你在说废话的样子,“公交。”
“嗯。”
“要鸳鸯锅。”
“不,要麻辣。”余照抬眼,十分强硬。
“太辣是不是对胃不太好?”他小心翼翼地建议。
服务员的笔晃两圈,快速摁笔帽,纳闷:“到底听你们俩谁的?”
余照不出声,显然是对他的建议不满意,盛寻立刻求生欲爆棚:“麻辣。”
直到服务员上完菜将包间的门关上,他才温声问:“你怎么想吃麻辣的?你也不太能吃辣。”
余照抱臂盯着他瞧:“别管我,荀钰。”
不管听到多少次他都不能适应,盛寻吸吸气,拽糊着脖子的黑色麻花纹毛衣,感觉这个衣服勒得他呼吸不畅。
手里的活儿没停,给余照烫杯子和碟子,优先往她面前放,弯起眼睛。
“今天好冷啊。”
随后温和向服务员要了个空碗,继续往里面倒热水:“辣锅沸腾得好快。”
麻椒和辣椒碎末不断随着翻涌的水泡翻滚,辛辣的味道直冲脑门,他抽抽鼻子,看余照沉默下菜的脸,歪着头。
“我好久没吃火锅了,还挺想的,跟我哥吃不到一块儿去,我哥不爱吃这些味道重的。”
余照冷淡地放下盘子:“自言自语有意思吗?”
“还行吧。”
平日里的腼腆甜笑消失了,这次的笑更多的,带着点认命和无所谓的态度,很是凄凉。
“我不喜欢你的发型。”
“嗯。”
他伸筷子将烫好的肉夹出来,从碗里的热水过一遍,甩掉浮油和辣椒,才放在余照的盘子里:
“你别直接吃,太辣了,胃受不了。”
余照盯着那块肉迟迟没有拿筷子。
他续上话题:“那我回家了就留头发,还留原来的行吗?你喜欢吗?”
“你做这副卑微的样子给谁看?”
“卑微吗?”
他换了自己的筷子,从锅里夹起飘在上面的肉片,瞧都没瞧就塞进嘴里,被辣得下意识捂着嘴咳嗽,缓过来了微微哑着嗓子:“我没觉得。”
他埋头吃,没一会儿就连鼻尖都是红的,嚼东西的时候脖子上的筋都狰狞起来,依旧坚持给余照的那份撇油。
“行了你!”看他这样余照坐不住,怒气冲冲,“你有病啊?不能吃辣还这么卖力吃?”
淡色的嘴唇此刻变肿,红彤彤的,眼尾和鼻尖都是一样的水粉。
他用纸巾擦擦眼角被辣出来的眼泪,开始翻自己的书包。
“只要你消消气,我就是把汤喝了都行。”
嗓子辣得难受,他扭过脸咳嗽,又转回来说:“不都说辣是一种痛觉吗?”
余照拧着眉不讲话,他掏出准备好的文件袋推过去。
“正好辣死我个甘蔗男。”
看余照慢吞吞解开文件袋的线圈,他放下筷子,舔舔自己肿起来的下唇,又略微拘谨地将筷子摆正,似乎在理清头绪。
“我一件一件跟你解释,首先就是我那天为什么没回你的消息。”
余照唰地抽出来尤带墨香的打印纸,看几行又再次回到患者信息的部分。
“你被打了?”
“嗯,”他忍着尴尬,“他们为了恐吓我哥,结果那天去的是我。”
“恐吓你哥是什么意思?”
他用手指轻轻碰碰下巴:“阮思月的爸爸是做工程的,据说是欠薪还吃回扣,带着钱跑了,天天有追债的人去堵阮思月,想让她找她爸,但是她也找不到,没什么办法。”
盛寻盯着余照,炯炯有神:“所以我哥每天都送她回家,我生日的那天。”
他下巴一抬示意病例:“我哥去通山,有个竞赛,我妈陪着去的,他们周五放学了就直接出发。”
余照仍未讲话,奇怪地扭头看墙上的挂画,一直盯着瞧,他咽口水。
“所以我哥拜托我,装成是他,把阮思月送回家。”
“我加她的好友这件事儿,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明明答应过你,可我抱着一种侥幸心理,觉得你不会登我的号,也不会发现。原计划是周六还需要陪阮思月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