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让他说话?”
“我家老盛不管事儿,啥都不知道,我怕他胡说。”
王梓爸爸双臂交叠,又听了一遍牛翠英反复宣讲的故事版本,他往后靠靠,幽幽问:“盛寻是谁家抱来的?”
盛立业飞快抬头瞄他一眼。
张警官适时开口:“别编了,快说盛寻从哪儿来的?”
眼看着分针走了一圈,瞧对面这俩人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牛翠英心知没法糊弄过去,只得讪讪开口。
“我跟老盛从别人家抱来的,那家一看二胎也是儿子,超生还交不起罚款,要把孩子扔垃圾桶里去,我们一听那还了得,多作孽,我们就好心抱过来养着,这眼看着盛寻都长成大人了。”
“你们亲自去抱的?那家人叫什么,住哪儿?”
“这么多年,哪能记得呢,本来也没见过几面。我们没去,就听中间人说了一嘴,说是她亲戚家的孩子,不要了,要不是我和老盛好心啊这孩子就....”
张警官伸手制止:“还有中间人,那中间人叫什么?”
“那就更记不得,把孩子给我们她就搬家了。”
盛立业吭哧吭哧附和:“是,我们都不记得她叫什么,芳芳还是霞霞?”
“姓什么记不记得?怎么认识的这个中间人?”
“好像姓杜?”
你来我往讨论好几轮,夫妻俩一直打迂回,不记得了、不知道、不清楚轮着说。
王梓爸爸总结:“我看盛寻不是抱来的,是你们花钱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吧?”
“可不敢这么说。”牛翠英翘起一条腿,嘴硬道,“那不是犯法吗?我和老盛我们都懂,我们没买,就是认识的人当时抱来送给我们的。”
“既然这样我们也不多说了。”
两个警察站起来告辞,就在夫妻俩以为瞒天过海成功时,张警官的下句话让他们不管不顾闹起来。
“两位明天别去上班了,到区打拐办去一趟,做正式的笔录,还有中间人的画像。”
牛翠英连忙追出去:“凭什么?凭什么!”
“就算你们是警察,也得讲点道理吧?我们正经从认识人手里抱的孩子,凭什么说我们是买的?当时多少人这么干?”
“那你们倒是说说,是从谁手里抱来的,那家人叫什么?住哪儿?你们既然是正经的领养,为什么不办领养手续?为什么偷偷摸摸当做亲生的上户口?”
张警官一连串的问题把对面两个人问懵住,王梓爸爸推眼镜:“少在这胡搅蛮缠,明天有正式的询问,你们今晚把中间人的样子好好回忆一遍,明天跟负责的人说。”
“坏事儿了!坏事儿了!!”牛翠英无头苍蝇似的转来转去。
盛立业臊眉耷眼,小声嘟囔:“当初就说这样不行,你偏不信,这下好了,指不定要吃瓜捞[1]。”
“哎呦,你来能耐了?盛立业,做人得有点良心,是不是你不能生?”
牛翠英走近他,叉着腰大声质问:“你但凡能生咱们至于买一个吗?是不是你说有儿子有人养老?”
“那我也没说买呀,找个孤儿院养一个孩子呗。”
“我呸!”
盛立业抹一把脸上的口水,连忙在磨旧的工装裤上蹭蹭。
“那能一样?孤儿院那孩子都多大了?都记事儿了,带回家里能养熟?早晚跟你离心,找自个儿亲爸亲妈去,盛寻抱过来的时候还没满月呢,不正好当自己的孩子养大?”
说到这,牛翠英一拍脑门,拿起手机给盛寻打电话,却直接关了机。
“我真是糊涂了,这事不可能无缘无故冒出来,肯定是盛寻这个小崽子!”
“给那个叫赵建华还是赵什么的,打电话!找找盛寻在哪儿呢。”
瞧见丈夫窝窝囊囊的样子,她气不打一处来,立刻大喊大叫:“快点啊!”
“有啥用?”盛立业叹气,“这从小当亲生的养,不也是跟你离心吗?”
“少放屁!”
*
风穿过他柔软的黑色发丝,荀铮面带疲倦揉揉脖子,纤长睫毛搭在眼皮上轻轻颤动。
“铮铮,最近睡不好?”妈妈在后视镜里瞧他一眼。
“嗯,总是做梦。”
“这可不行呀,再有十几天就中考了,要不要看看医生?”
听到妈妈一如既往温柔沉静的声音,荀铮蔫蔫摇头:“妈,我最近总在想一件事儿。”
“你说世界上真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谢淑梅笃定地讲:“肯定有啊,双胞胎。”
“老婆这你就错了,还有三胞胎,四胞胎,五胞胎呢,都有可能长得一样。”荀自强这插科打诨式的接话换来谢淑梅一个白眼。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荀铮抿抿嘴,“如果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是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