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色大衣的衣领,目光潮湿地看着她。
“我没事。”
问了她一些身体上的事宜,得到初弦肯定的答复,谭嘉雅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才终于平稳地落到地面。
她捏了捏初弦手心,轻声道:“姐姐,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不是你的错。不要怪在自己身上,更不要觉得给我们添麻烦。”
谭嘉雅性子软,说话声也软,莫名有安定温暖的力量。
初弦低着头,睫毛扫开一排轻颤阴影。
“我知道的。谢谢阿姨。”
谭嘉雅笑着拍拍她肩膀,转头,试探的口吻:“这位是?”
“您好。”贺清越立时接话:“我是初弦朋友,她先交给您了。”
谭嘉雅犹豫着点点头。
贺清越在她耳边嘱咐两句,初弦一瞬抬眼,琥珀色的浅淡瞳仁,蓄着支离破碎的水光。
他找李警官说事,背影颀长修挺,身上只着一件质地精良的白衬衫,形制偏软。
时不时往后分一个目光,注意到她一直在看自己。
小汀仰着脑袋,勾勾初弦手指,细声细气地问:“是姐姐男朋友吗?”
初弦愣了愣,显然谭嘉雅也在等她回答。
她起先是怔忪了好一会儿。男朋友吗,远远不是,但要拿什么词语定义他们的关系呢?
过许久,她眼尾微微低撇,轻声呢喃,不知道说给谁听。
“是对我特别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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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清越插手,事情自然要比原定结局更复杂。
李警官和黄立勇勾肩搭背站在风里,外面下雨了,江一峻撑一把从后车厢拿出来的雨伞,站在外面和贺清越说话。
贺清越挽单边袖口,精冷昂贵的手表闪动一泓冰冷的光,偏头接电话,侧脸矜冷骨相优越,指间燃一支烟,火星明灭。
长天冷月,风雨如晦,他眼底幽深难测的情绪比夜色更冷。
仿佛他才是黑夜本身。
李警官咬着潮湿滤嘴问:“那人什么身份?”
都说做父亲的,天然抵御女儿的男朋友,尽管从外表上,黄立勇丝毫挑不出这个年轻男人的错漏,但初弦看向他的眼神,还是让他不愉快极了。
“谁知道呢。”他哼一声:“我女儿的追求者吧。”
李警官看他,怀疑浮上眉梢。
黄立勇大怒:“你这是什么眼神!难道你觉得我们家初初配不上他?”
挂电话折身的贺清越恰好听见这句话,他摁灭烟,烟头拢在掌心,客客气气地笑了下:“是我配不上初初。您好,初次见面,我是贺清越。”
他这句话全无阴阳怪气或高高在上,语调清闲得仿佛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黄立勇皱眉,语气不善:“贺什么?没听过啊。你爸是贺宗文吗?”
不过随口一句的玩笑,沉默半晌,贺清越忽地点头,表情似有意外:“原来黄先生与家父是旧相识?”
黄立勇:“.........”
李警官哈哈大笑,笑声震耳欲聋。
贺清越维持彬彬有礼的微笑,朝初弦方向点了下头,“黄先生,如果您不介意,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对方不仅仅是所谓的“大一级”,黄立勇虽拿不清两人真实关系,但看他对自家女儿这么上心的模样,大概坏不到哪去。
他没立刻应声,沉思几秒,审视的目光定在贺清越面上,怀疑道:“贺公子,您知道现在是法治社会吧?”
“放心吧。”贺清越笑说:“贺家是知法守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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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警局出来时,时间逼近十一点。
夜色正浓,下过一阵急骤雨,来去匆匆,只余空气中潮泞的泥土湿气。
浸了水的地面湿滑难行,初弦要把外套还给他,他没接,伸手碰了碰她脖子上痕迹清晰的掐痕。
她咬着唇,慌乱地避开视线,细白脖颈却没动,仍由他半是心疼半是悔恨地揉了会儿:“没事的,你别担心。”
事情发生到现在,她又闷回了八风不动的壳子里。唯一外放的情绪,大概都在那声千回百转的“贺清越”里了。
“老城区的房子别住了。我会给你找一个新的住处,安保性高,价格合适,离研究院近一点儿,交通方便。”
她大脑混乱,几乎是他说一句,她就点一下头。
贺清越沉沉看着,语气混杂一点无可奈何的笑音:“这么乖啊?真不怕把你给卖了。”
黄立勇和谭嘉雅在门口等她,她回头望一眼,又转回来,脸色如月光般安静,但明显的欲言又止。
她说:“贺先生,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他迁就她娇小纤细的身高,略略俯身,手指绕开垂到锁骨的发,轻轻撂到耳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