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玩刻有阿努比斯雕像的纯金打火机,拇指拨开金属钨丝,指间瞬间簇起一星滚烫火光。
反复几次。
烟瘾几分涣散。他捏着烟,烧卷烟草的火星明明灭灭,在沉暗夜里亮得惊人。
他兴致索然地抽了两口,闻见味儿,意识这不是自己惯抽的烟,很浓的女士风情。
玫瑰......还是某种类牛奶软糖?
贺清越敛眉,说不上的心烦意乱,抬手,余三分之二长的细烟,狠狠地,连着火星捻断在一个很有印第安风格的灭烟器中。
寒风料峭,潮冷刺骨的风里雪粒子分明。
未来三天或该有一场滂沱暴雨。
贺清越微微眯了下眼,没管被风吹地呼啦作响的落地纱帘,手机在静谧深夜震得格外繁忙。
居高临下站着,指腹划动。
江一峻:贺总,明早八点五十的飞机。
此行团队的负责人是乔微,贺清越没必要在日理万机的日程里挤出两天时间。
于公于私,他暂时无法给自己一个合适解释。
但无论如何,明天要飞往纽约参加一场国际峰会,轻易推拖不得。
他把初弦遗漏的发绳和洒了半杯水的玻璃杯放在一起,滑开相机给江一峻拍照。
H:找个时间还给初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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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弦在正式抵达伦敦的第三天展开脚不沾地的工作。
一面要埋头翻译晦涩难懂的古汉语,将其理顺为中文,再由中文翻译成英文。
另一面要陪着理查德夫妇接见来自全球各地的宾客,那位姓马丁的法国老先生对初弦颇有好感,觉得这女孩子法语说得很不错,言语之中很有撬墙角到自己儿子公司的念头。
好在乔微最擅长两面三刀,她假笑连连地打太极,特别提了一句:“小初老师是贺总亲自请来的人。”
理查德夫妇大肆夸赞她的专业水平,直说许教授后继有人,马丁先生则是露出惋惜遗憾的夸张表情。
谈及贺清越,话题难免要往他身上偏,乔微笑着解释,转眼,初弦已经替一位南美混血的商人讲解本次展品。
半点不放心上的模样。
乔微高跟鞋一蹬,心里暗暗发笑。
贺清越啊贺清越,你也有今天。
诚如方嘉文所说,只要忙过最开始一段时间,往后就清闲了些。
乔微和团队里的其他工作人员已经吆五喝六地去逛牛津街,她来邀请初弦好几次,小姑娘差不多是把自己钉死在翻译需要的工具书里。
她过来翻看一眼,暗暗咂舌。
那厚度,拎起来足以当凶器的程度。
乔微说回来会给她带礼物,初弦连连摇手拒绝,乔微置之不理,扭着要人命的三寸细腰,一步一昂首地错开长相帅气的客人,没忘抛个媚态横生的飞眼。
观光电梯里偶遇江一峻,乔微一撂卷发,风情万种地笑问:“江助——怎么没陪贺总去纽约?”
江一峻微微笑道:“贺总有其他安排。乔总监,你有看见初小姐吗?”
乔微抬抬小巧精致的下巴,“刚还在工作室里。你找她?”
江一峻点头:“贺总有东西转交给初小姐。”
乔微沉吟一息:“要不你给我?我等会拿给她。”
江助那张永远风轻云淡的完美笑脸没露出半分端倪。
乔微会意,让他如果找不到初弦,可以去找理查德夫妇或者马丁先生,最近这三加起来是一个朝代的老人黏初弦黏得紧。
当然,事后江一峻因为其他事情绊住脚,那枚银铃发绳,最终没有物归原主。
而是在两日后回到了贺清越手上。
毕业于斯坦福年薪百万的江助还有更重要的工作,贺清越捏着圆弧形的发绳,直觉这玩意套在手腕,倒成了比手铐还要坚固的枷锁。
他心不在焉,一应深灰装饰的会议室壕无人性,贺清越站在巨大落地窗前,玻璃镜面折射搭配西装花里胡哨的HERM?S领带。
“你都那么个人了,还成天让奶奶操心你,贺清越,你要知羞啊!”
云芳女士痛心疾首,她最近和家里阿姨回顾了黄金时代的香港电影,学了一句最经典的港话:生旧叉烧好过生你!
贺清越不嫌事大火上浇油:那这话您得和我爹说去。
气得云芳女士连苏州话都骂了出来。
“你说你,少开一个会,你们家公司是要倒闭了还是怎么算?好不容易陪人姑娘出差,你怎么不懂近水楼台先得月?”云芳女士做作地提高音调:“奶奶求你了,行行好吧,别成天让我和你爷爷替你操心。”
“嗯。”贺清越无不敷衍,没有半刻目光离开头绳,听完云芳女士好一段絮絮叨叨的教导,贺清越轻敛眼皮,淡笑道:“奶奶,要是我家公司倒闭了,您可得用您的嫁妆填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