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思绪被打断,接送初弦的黑色SUV已然在终南别馆前停稳。
贺清越刚点起烟,肆虐风雪中唯见他指尖明灭。
他听见脚步声,线条冷峻的下颌往她这边动了半寸,眼底情绪很淡,没什么意味望人时,很有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
初弦脚步忽地慢了一拍。
他摘下烟,手指修长,看也不看,随手摁在可抵市中心一套房的库里南。
骨骼分明的手腕,戴一枚逆跳星期。
上一次送她回程,其实没顾及到小姑娘能不能闻烟味。
可这回眼尾才瞥见她,倒是自觉把烟灭了。
他挑高视线,顶上做旧的缠枝灯光源融融,一枝连着一枝,在他们脚下铺开一条浸满薄雪的长路。
她只露一张脸,杏眼琼鼻,目光茫茫地闪了两下,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贺先生?”
还是那么规矩,束手束脚,在研究院见她那股子灵动活泼的机灵又缩回壳里了。
他忽然就很想逗逗她。
待她吞吞吐吐走近,宽厚手掌圈过半截烟蒂,随手扬进木桩似的垃圾桶。
“你爷爷让你喊我什么?”
她立即抿直了唇,鹌鹑似的把脸埋在围巾里。
两人并肩走,他转着指间的长柄打火机,金属灰的机身,后现代的设计感很强。
——她没发现自己注意力跑偏了。
贺清越递到她眼前,哄小孩似的语气:“喜欢?”
她又往里缩了缩,摇头:“谢谢小、贺叔叔,我不喜欢。”
贺叔叔。
还不如贺先生或者贺总。
贺清越站在原地,周遭气温平白下降好几度。
初弦恍若未觉,脚步急得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追着咬她。
哦,不对。
我才是那个洪水猛兽。
贺清越收起打火机,面无表情,凉凉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