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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调(1 / 2)

天凝地闭的天气,实在提不起兴趣赴任何五光十色的局。

贺清越回到位于小松山半山腰的别墅,他在南城一环内的房产众多,常去的一处是临海复式。

兴许今夜是小寒,兴许是那个女孩子的眼神太过干净透彻。

他没来由,心随意动地想见一见今夜的松林雪月。

程润的电话在这时候切进来。

第一通大概是一小时前,问他要不要来自在居坐一坐,自己温了一壶好酒,没个伴儿分享最近谈资。

贺清越堪称冷漠地回复他三个字“不去,累”。

程润闷头喝了半壶酒,心说不对啊你这个工作狂累什么,于是又拨了第二通。

他刚洗好澡,房间设置了24小时的恒温调控,捞过衣架上的深灰色家居长裤,手指梳过潮湿发根,露着前额。

手机开了外放搁在中岛台一角,他敲出两块方冰,调了杯Kopi Luwak。

“我让人开车去接你行不,过来跟我喝两杯。”

贺清越慢条斯理地震了震陶瓷滤器,事先准备好的冰块扔入杯底,静谧空间推撞沉钝闷响。

“不去。”

“你这狗脾气......”程润气笑:“我说你干什么去了?”

贺清越端着咖啡回到办公桌,笔电接上电源线,不多时开机。

“去了终南别馆,和老爷子喝了杯茶。”

程润闻言皱眉:“老爷子怎么忽然找你?和应如斐有关?”

右下角有一条待阅提醒,江助效率很高,有关初弦的背调已经以邮件发过来。

他浅抿一口咖啡,单手甩开银边眼镜,手指在触控板轻轻一划。

内容不丰富,寥寥几页,构成她渺小而不起眼的一生。

“和她有什么关系?”

落地台灯投下一圈明亮,水洗过的皮肤有种冷玉似的白,镜片后的双眸平淡地审视。

母亲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剧团演员,23岁生下初弦,34岁离世。

死因显示病逝。

他换下一页,顺便敷衍程润:“知道我刚从美国回来,问我爷爷最近怎么样。”

“就这?”

“就这。”

程润不知碰了什么,叮铃哐当响作一团,他没理,寻了个借口撂了对方电话。

她成为孤儿那年,只有十一岁。

在那之后,是她整个乏善可陈的人生,读书,考试,以优异的成绩获得全额奖学金和保送名额。

她的人生轨迹被限定在同一条轨道上,不出错,却也没什么值得回味的地方。

几页见底,邮件的最后,是一张电子扫描的陈年旧照。

那是个样貌相当出挑的女人,怀里搂着个半大的小姑娘。

眉眼却不大像她。

贺清越背手叩着黄檀柚木的桌角,沉缓的叩击声响在静谧夜色,与壁钟摇摆的细微声音重叠。

他从那女人微微笑着的脸上移开目光,号码拨回江助。

“这就是你的背调结果?”

他语气一贯平淡,不轻不重,却让江助听出一丝不虞,不由得更谦卑地答话:“贺总,以我的能力,只能查出这么多。”

贺清越不多说,收了线。

他端起咖啡,浅抿半口。

看来是有人拦下了至关重要的那一段。

无需怀疑,定是应老爷子的手笔。

这种事情若宣扬开,对应家百害而无一利。

想了想,退回资料第一页。

个人简历似的,右上角摆着一张不苟言笑的证件照。

应该是她的本科毕业照,和几个小时前,在终南别馆沉默的她,某部分微妙重叠。

眉心随着情绪细微攒起,贺清越那样的出身,眼高于顶,看见的从来是人世风光。

像她这种在底层挣扎求生的小姑娘,偶有在几个相交一般的小开身边见过,却不识得。

那样的女孩干净单纯,手指头漏一点儿,她们便欢欢欣欣地凑上来,好似能长久。

女学生,贺清越从来不碰。

叫她们见识过浮华名利,身上那股子不谙世事便淡了。

可今夜,一破戒,再破戒。

若说样貌,确实拔尖;她这姿容,放在光鲜亮丽的娱乐圈,也是独一份的存在。

若论心机,有退避,无亲近,更遑论那些手段复杂的欲迎还拒。

她根本不明白自己风雪中望过来那一眼,多软,多勾。

缠缠绕绕,牵丝攀藤。

贺清越拿过遥控器,遥控焰火余烬般的遮光窗帘。

全景落地玻璃的设计,郁深松林一览无余。

浅薄的霜雪铺在枝头,阵阵松风如午夜浪潮,一晃,便是一片波光粼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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