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琳再次睁开眼睛,已经离开了公寓,回到她从小长大的古堡。
粉红的丝绸床帐四个角坠下来,包围着她的小床,床品和家居也是一水儿的鲜嫩的粉色,伊芙琳从床上坐起来,晃了晃有点痛的脑袋,也不知兰登那是什么迷药,让她感觉像是宿醉了一晚上。
她环视了一圈这个熟悉的房间,头更痛了。
兰登似乎一直认为拥有忒弥斯基因的她,会分化成omega,所以为她布置了这样一个房间。
他也很奇怪吧,她竟然超越了基因的限制,自主分化成了alpha。
伊芙琳想要站起来,觉得脚腕有些异样,是一只脚铐。
冰冷的金属质地,在脚踝上折射着银白色的光。
伊芙琳把手伸过去,掂量了会儿那只脚铐,确信这是某种精密且十分昂贵的稀有金属,不仅装有追踪定位系统、警报系统,而且一定有储备药物,一旦她离开某个范围,药物就会立即注射进入她的静脉。
她尝试用力捏脚铐,纹丝不动,觉得心累,兰登是把她当犯人了吗。
但她也的确想要刺杀他的哥哥。
“伊芙琳小姐,您醒了,便请随我去用晚餐吧。”伊芙琳发呆的同时,一名仆人敲了三下门,不等她回应就推门而入,语气恭敬却不容置疑。
伊芙琳看了眼房间的角落,果然看到了闪着亮光的摄像头。
晚餐兰登没有出现,一连几天,兰登都没有出现,伊芙琳刚开始有些疑惑。
“叛军组织了一次针对巴尔特监狱的恐怖袭击,兰登大人忙着处理此事。”仆人回答。
伊芙琳拥有在古堡内四处走动的权力,奥斯伯格已经被兰登软禁在了一个地方,所以整个古堡十分安静,就像只有她一个活人。
伊芙琳在影音室里,发现兰登最近几个月,把一则影片观看了一百六十九遍。
影片里,三四岁的她从平衡车上摔下来,“哇”得大哭,本来一脸冷漠在旁边看着,任凭她怎么哭闹都不为所动的兰登,瞬间就变了脸色。
“兰登,我好痛呜呜呜,我不要学了。”
兰登把她从怀里拉出来,看见她摔掉了一颗门牙,血流的整个下巴都是,立刻把她抱起来。
“可是,执政官大人吩咐,这个月之内,你一定要学会基础平衡技巧,”兰登帮她用面部擦去脸上的血,“你确定不要学了吗?”
影片里的她拼命点头,心虚地看了眼持着摄像头的人,握着兰登的手,让他把头低下来,贴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兰登勾起一个很微小的笑容,揉了揉她的头发。
影片戛然而止,伊芙琳以前也看过这段影片,但她忘记了当时跟兰登说了什么,也不明白兰登怎么能会这条影片当成收藏品。
她调动记忆,发现当时自己跟兰登说的是:“我不要学了,兰登,帮帮我好不好,求你了。”
伊芙琳坐在影音室里若有所思,原来,她只要表现出一点特别的亲近,兰登就会很开心。
可她这么多年,一直把兰登争宠的对象,奥斯伯格经常在她面前夸赞兰登,她还有点默默讨厌他来着。
她真的错的很离谱。
伊芙琳坐在人工湖旁边的长椅上,往湖面丢石子,击破池面倒映的圆月。
——“你是不是疯了!”
——“我想,是的。”
伊芙琳想起这段对话,当时兰登死死扣着她的手腕,嘴角挂着病态的微笑。
后知后觉地想到,他应该很慌乱,卡兹帮她去除了晶体的追踪程序,并把她塞在私人飞船的船舱里带去了远征军,兰登一定是用尽了办法都没能找到她。
伊芙琳用拳头捶了捶脑壳。
赫利家族真的有变态基因,奥斯伯格草菅人命,兰登则在沉默中酝酿着随时干翻全世界的癫狂。
“伊芙琳小姐,卡兹先生给您传了信息。”一位面生的仆人为伊芙琳的座椅附近的花草浇水,突然敲击长凳的靠背,说出远征军的暗号。
伊芙琳的随身手表已经被收走了,这段时间她没有办法联系卡兹,也不知道远征军在科斯特星球怎么样了。
卡兹问她是不是遇到了麻烦,是否需要救她离开。
再等等吧。伊芙琳想,她有些话,要和兰登说清楚。
这天晚上,古堡的仆人们显得特别忙碌,伊芙琳想到兰登应该是要回来了。
晚上伊芙琳睡得很沉,但在某一时刻,她感觉到冰凉的手术刀划过自己的侧脸和下颌,她忽然惊醒。
发现自己正躺在手术台上,被澄亮的灯光照得睁不开眼睛。
好半天才辨认出来,穿着白大褂的人是兰登。
兰登的眼睛下面有深色的乌青,因为皮肤白而显得明显,他的眼尾还有点红,像被风吹的狠了。
伊芙琳假装没看到他手上握着的手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