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死寂之中,林羡渔是唯一敢发声的那个:“……啥?”
上一世温柔月被温飞元父女安排得明明白白,死得悄无声息,也不知自己何时中毒。她猜到温飞元一定在她身上下了毒,才能令血蝠老人毫无防备地中招,可她没想到,这毒下得这么早,且不是在她皮肤,而是体内。
况且这条黑线在她腕上狰狞曲折,颜色甚深,一看便知中毒颇深。
一定很难解!
林羡渔立刻揭开衣领瞄了一眼,勉强算是安了安心——那道黑线沿手臂而上,尚未蔓延到心脏,她还不至于立刻毙命。
该死的温飞元!
她视线扫过地上匍匐的众人,最终落到那名中年美妇身上。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飞花宗内善于用毒的,只有这位闻长老及其手下。
闻长老跪在地上,深深埋着头,撑在地上的纤细手指情不自禁蜷缩了起来。
萧烬神色一动,闻长老立刻被悬空拎了起来,她惊恐求饶:“尊上饶命!小人不知啊!”
魏长老却忽然偏头怒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打算欺瞒尊上不成?赶紧说啊!你不说我们都得死!”
闻长老恨恨瞥了他一眼,却不肯开口。魏长老想了想,将心一横大着胆子道:“回尊上!这毒是老……是温飞元的意思,从宗主回来的那天就开始下了,日常饮食用度里都有!剂量不多毒性不烈,但胜在日久天长,如此可确保万无一失且无人发现!”
他越说越快,怕吞吞吐吐惹萧烬不悦,干脆竹筒倒豆子:“毒是闻长老制的,用了七种毒花七种毒虫,毒□□织极难解除。眼下宗主中毒一年时间,毒气已渗入五脏六腑。”
林羡渔越听心越凉,忍不住问:“照你这么说,我这毒无解了?”
魏长老闷着头不敢答话,林羡渔不由得心中一声哀嚎,又问:“那我还能活多久?”
魏长老哆哆嗦嗦伸出一根指头。
“一年?”林羡渔大惊。
魏长老摇头。
“一季?”林羡渔大怒。
魏长老又摇头。半晌,他瞄着林羡渔和萧烬神色,结结巴巴道:“一、一月不到。”
“……”
这下轮到林羡渔闷着头不说话了。
任谁刚刚复活便听闻自己只剩一月不到的寿命都不会有心情开口的。
萧烬道:“毒方。”
闻长老试探着道:“我写出毒方,你们便放我一命。”
萧烬漠然道:“你没有资格跟本座讨价还价。”
闻长老神色一僵:“那我凭……”
话未说完被魏长老打断:“我写我写!尊上,她制毒全程我都有参与,材料也是我找来的,我这就写出来。”
说着,他撕下自己衣襟铺在地上,咬破指尖,当真龙飞凤舞写了起来。
闻长老恨铁不成钢地骂:“老魏!你这个背信弃义的东西!你……”
这句话仍没能说完,她被林羡渔一脚踹翻在地,少女浅笑着道:“闻长老,我此刻,不是太舒心呢。”
软语温声,却立刻令闻长老的脊背攀附上渗人的寒意。她打了个寒战,再不敢多言半字。
魏长老神色紧张,一气呵成,将衣襟献宝似地双手呈了上来。
林羡渔接过一看,这毒方写得十分详细,不光有各种毒花毒虫名称,甚至连哪一部分入药,如何炮制,也都写得明明白白,也难为他记得如此清楚。
林羡渔拿着毒方,对魏长老微微一笑:“魏长老,这毒方如果是假的……”
魏长老浑身一颤:“绝不可能!小人拿身家性命发誓,毒方绝不可能有假,如若不然,小人七窍流血而死!”
林羡渔满意地将毒方叠起来收进怀里:“既然这样,我这人向来很赏罚分明。”
魏长老一喜。
林羡渔发现,这个魏长老倒是很识时务。
一年前,是他在山中遇到温柔月,一眼认定她是温锦雪之女,将她带了回来。昨日林羡渔威慑众人,也是他最先臣服。
林羡渔掰开温飞元僵硬的手,将他手上的宗主扳指撸下来,随手抛到魏长老面前:“这个,是你的了。”
魏长老一愣,喜不自胜地抬头:“宗主的意思是……”
“不用叫我宗主。”林羡渔本来对宗主就没什么兴趣,不甚在意地挥挥手:“从现在起,飞花宗你做主。”
“那您……”
萧烬转身离去,林羡渔立刻跟上,只匆匆丢下一句:“我要去一趟药王谷。”
魏长老在她身后伏地呼道:“属下愿为您肝脑涂地!”
萧烬脚步一顿。
林羡渔跑得急,直直撞上他的背,痛得一呼。
他略略回头:“药王谷?”
林羡渔揉着额头:“对,天无绝人之路,好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