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算不上温暖的怀抱。
沉寂,肃杀,带着淡而凛冽的松木气息。
对此刻五脏六腑都在燃烧的林羡渔却刚刚合适,恰如久旱逢甘霖。
去势戛然而止,她整个人跌进那人怀中,双手几乎是有些控制不住地环上男人劲瘦的腰身。
发烫的脸颊贴在男人微凉的衣襟上,触感令人舒适。
但显而易见此刻并不是能享受舒适的时机和局面,林羡渔极力控制住情毒作用下贴近男人的本能欲望,勉力拉开些许距离。
她仰头看去。
却是呼吸一滞。
不是飞花宗的人。
从这视角看去,男人下颌骨修长凌厉,轮廓深邃,饶是上半张脸覆着半面银质面具,也能一眼看出,是个极致俊朗的男子。
感觉到她的视线,男人微微低头,面具后一双狭长的瑞凤眼,含着万分冷厉扫过她面容。
只一眼,便令她后背冷汗涔涔。
血蝠老人断了一臂,一时痛入骨髓,又恨又怒。
迷蒙的血雾里,他隐约看见面前多出一个男人身影,高大冷峻。
他想也不想,大叫一声,万千血蝠狂袭而来。
出手便是杀招。
方才便是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砍断了他的手臂。
他差一点便得手了!
管他是哪里杀出来的救兵,他要让这二人死无葬身之地!
男人听闻动静,抬眸冷冷一瞥。
血蝠群如同撞上一面无形之壁,攻势陡然而止,而后轰然一声,爆裂开来。
血雨淋漓飞溅,隔得近的几人沾染污血,捂着被腐蚀的肌肤痛得呼天抢地。
伸出血雨中心的林羡渔二人身上却一滴脏污也无。
血蝠老人驯养几十载的灵兽霎那间湮灭无存,他一时痛心疾首,来不及做反应,便见眼前的男人将手虚虚一抬。
金丹境的老人径直被凌空拎了起来,恍若拎一只鸡仔。
喉间痛楚令人窒息,血蝠老人半分挣扎不得,只余一手奋力捂住自己脖颈,脸色瞬间涨红,又转为铁青。
男人一手拥着林羡渔,另一手凌空掐着血蝠老人,周身迷蒙的血雾渐渐消散。
血蝠老人生死之际看清男人脸上的半副银面,陡然瞪大了双眼,从喉间艰难挤出几个字:“尊、尊……”
飞花宗众人皆是双腿一软,跪了下去:“参见尊上!”
男人冷笑一声,陡然松手,血蝠老人砰然落地,狼狈地摔进一地血污之中。
却再不敢动弹。
他死死趴在地上,顾不得自己的断臂,浑身止不住筛糠似的颤抖,头埋在泥土里不敢抬起。
声音惊惧不已:“尊上!小人非有意冒犯,求尊上开恩!”
该死的,他怎么撞见了这尊活阎王!
尊上?
林羡渔的视线在颤抖的众人身上环视一圈,落回男人脸上。
血蝠老人修的是魔道,他口中的尊上,必然是魔尊。
可上一任魔尊萧以容死后,魔道四大派分崩离析,再无能大一统者。
至少林羡渔死的时候,还未曾听闻有新任魔尊。
她死不过三年光景,这世间局势,竟已寰转至此。
男人缓缓移回视线,落在林羡渔脸上,带着审视。
他已在暗处观察了很久。
她很独特。
脸上惯常带着三分笑意,看似温良无辜,实则有仇必报,杀起人来眼都不眨。
甚至身处危险之中,笑意却不减半分,笑得越甜杀得越狠。
这种特质,他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想起那个人,男人眼眸微沉,心中某处又涌起了那股难以言喻的钝痛。
细密绵长,深入骨髓。
他在打量林羡渔,林羡渔也在打量他。
细看之下,面具之后这一双眼好不眼熟!
林羡渔陡然瞪大了眼,有隐隐思绪从脑中一晃而过,可她来不及抓住,便觉得丹田之中那股燥热叫嚣得更猛烈了。
已弥漫至四肢骨骸的躁动,此刻全然涌入脑中。
她苦苦坚守的灵台清明顷刻间烟消云散。
林羡渔眼神迷蒙,无意识地用脸颊蹭了蹭男人的衣襟,凉意抚慰她颊上的滚烫,她小猫般轻哼一声,几不可闻。
男人脸色愈发阴沉,看向匍匐在地的血蝠老人:“你下的毒?”
极沉稳的嗓音,却生生带出一股凌厉逼人的气势,仿若在寒冰中浸润多年的千年骨玉。
血蝠老人被他眸中狠戾盯得一颤,心胆俱裂道:“她、她自己要与我打斗……”
话音越说越小,直至几不可闻。
眼见男人即将发难,血蝠老人连连磕头求饶:“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