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出临江城那日吃的蛇肉羹之后,距今已有三月整。
整整三个月之后,他们才再次尝到了荤腥。不过比起之前的蛇肉羹,加了干黄豆的野鸡汤,味道更加鲜美浓郁。
只可惜野鸡太少,仅有两只。就算谢惟安有庖丁解牛的本事,两只野鸡也切不出多少的小块来。好在鸡汤与野菜管够,又有顶饿的黄豆,众人倒是难得的吃了个饱。
给篝火堆里添足了干柴,大人们或是坐或是躺在地上谈天,孩子们则坐在一旁的土丘上,望着天上的点点繁星。
老刘头眼睛一睁一闭,又一闭一睁,不安的道:“奇了怪了,今儿个晚上,我这左眼皮子一直跳个不停,难道……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左眼睛跳财,右眼睛跳灾。刘大爷您左眼跳,估摸着是有大喜事要发生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会有什么样的好事。突然见徐四一拍大腿:“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一惊一乍的”
徐四嘿嘿笑了一声,卖起了关子:“当然是知道有什么大喜事发生咯!”
“哦?”
“那徐老四你说说,就咱们如今这吃不饱穿不暖的,头顶连块瓦都没有的臭叫花子,能有什么好事?”
王二也觉得徐老四故弄玄虚,歪眉斜眼的朝着徐四啐了一口:“这地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难不成还能遇到大善人给咱们送肉送衣不成?要我说,就这荒郊野岭的,没遇着那土匪你就谢天谢地吧!”
“呸呸呸!说的什么玩意儿话!”
徐四朝着地上啐了两口,站起身来背着手,围着篝火来回踱着步,不时的看向众人,最后才道:“早上我跟惟安几个在山里下了套子,我瞧着那山里鲜少有人进去,怕是野物不少。刘大爷左眼一直跳,我估摸着,是预示着咱们能猎着不少的野兔野鸡!”
说到野鸡,众人回味起晚上喝的野鸡汤,有砸巴嘴的,有舔舐嘴唇的,还有咽着口水的。
坐在小土丘上的孩子们,也听到了大人们的谈话,扭过头大声问道:“四叔,咱们明日还喝鸡汤?”
“对,还喝鸡汤!若是运气好,还能吃上兔肉呢!”
“哎哟!”王老头拉着徐老四衣角,将人拽到自己身边坐下,小声道:“老四,可不敢胡说。你别看孩子们年纪小,但对于吃食上的事儿,但凡你提过,他们便念念不忘。明儿要是逮不着野鸡野兔,你看吧,你看那帮小的跟不跟你闹腾。”
想起往日小孙子的哭闹,王老头红了眼眶。
徐四虽虽已年近四十,曾经也是有儿有女,不过曾身为锦绣坊掌柜的他,向来没带过孩子,自然是不知道小孩子的心性。
但这一路上,别儿个家孩子的哭闹,他倒是领略到不少。现下王老头这么一说,他也乖乖的闭了嘴。
可孩子们哪里肯放过他?
纷纷跑下小土丘,挤到大人堆里,问起了野菜与野兔的事。
这架势,徐四哪里招架的住?
忙冲着谢惟安使眼色,谢惟安无奈的摇摇头,坐到了孩子们跟前,讲起了关于打猎的事。
秋夜的天空,显得格外高远。半圆的月高悬于空,月光如水般洒下,明亮而又恬静。
月光下的山坳里,燃着几堆篝火。
最大的那堆篝火边,坐着一群孩子,抱着膝盖,正认真的听谢惟安讲故事。
偶尔有风吹过,吹的橙红色的火光微颤,映到人脸上,红润明亮。
也不知是过了什么时辰,头顶掠过一群南飞的大雁,发出如鹅般的叫声。
有人打起了哈欠,众人这才意识到,原来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晚。
离谢惟安不远处的老刘头半坐起了身,抬着手冲着孩子们摆了摆:“都去睡觉,别耽误你们谢大哥休息,明日他还得上山。”
被驱赶了的孩子们非但没闹,反而听话的起身,朝着各自睡觉的地儿走。有那年纪特别小的,迈着小短腿干脆跑了起来。边跑边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响,生怕晚离开一秒或者是发出声音吵到了谢惟安,影响他休息,误了他明日早起上山的时辰。
因架足了干柴,燃着的篝火堆直到破晓才熄。天亮时,篝火堆还散着余温,飘着袅袅白烟。
简单的吃了碗野菜汤,谢惟安带着人又上了山。其余人,自是留在原地等候。
只是谢惟安这一去,迟迟不见归来,众人不免担忧起来。虞薇念也有些不放心,亲自带了人上山去寻,结果也是一去不复返。
眼见太阳快要落山,山脚下还不见半个人影。群龙无首,一下子急坏了众人。
赤色的晚霞染红了大半的天,以老刘头为首,商议着要不要再派人上山去寻,就见先前的一行七人同虞薇念他们安然无恙的回来,终于松了一口气。
“阿姐!”
“大哥!”
虞乔北拽着谢辰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