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鹤第二天赶了最早一班车回了学校。
出站瞬间,一阵凉风就直冲她的脑瓜顶,封鹤裹紧外套,一路低着头走出火车站。
东阳市车站建立时间早,这会儿已经旧得不行,出站口附近就有卖大巴车票的,直通东大,二十分钟一趟。封鹤刚出站,前一辆车就开走了,她捏着手里的纸质票,叹了一口气,发呆间歇,不远处忽然飘来一股茶叶蛋的香味儿,她忍不住瞥了一眼,等再回到候车点,封鹤的手里已经攥了俩茶叶蛋。
她靠着候车点的车牌,一边吃一边手机的未读消息,从封勇到肖牧野,还有几条周南的。封勇从昨天她关机之后就没了消息,估计是对她彻底放弃了。封鹤再向上翻,周南还是那几句话,问她去高铁站怎么不知会自己一声,送站这点小事儿对他来说一点儿也不麻烦。
封鹤挑了几条回,说下次吧,下次肯定让他送。
肖牧野的消息就两条。
一条:上车了吗。
另一条:到东阳了吗。
掐的时间还挺准的,在她上车和下车的时候分别发的,但封鹤睡了一路,实在没看手机。
封鹤直接给那头打了电话,也不管这人在干嘛,反正打电话省电话费,她实在也懒得打字。还挺巧,刚好赶上对方下课时间,响了一声那边就接了,他的声音低,“喂。”
“我。”封鹤说:“我到东阳了...现在正等车呢,直接去学校。”
肖牧野那头顿了几秒,“嗯,你吃饭了吗?”
封鹤把最后一口茶叶蛋吃完,说话含含糊糊,“吃着呢,在门口买了俩茶叶蛋。”停顿几秒,她忽然想起刚才对方发呆的那几秒,“你知道我是谁吗?”
肖牧野无奈又认真地回着:“封鹤。
“哦,那就行。”封鹤瞥见白色大巴车缓缓驶来,随即道:“车来了啊,不和你说了。”
肖牧野坐在座位上,低声答了句“嗯”。话音刚落,耳边就响起电话挂断的嘟嘟声,他沉默良久,最终还是收拾好书包,从教室后门走了出去。
按理来说,肖牧野上课时间往外走这个行为并不奇怪,但很多人都好奇这个时间他会去哪儿。岭川城市小,娱乐活动更是少,那些年倒是流行去游戏厅和网吧,不过听他们男生讲,他们没在网吧遇见过肖牧野,更没有一起打过游戏。
而此时处于讨论中心的当事人扯着书包带子,正路过操场要出校门,目光却偶然瞥见昨天和封鹤一起走过的地方,不由得想起对方说的那句:我身体素质杠杠好。
他低下头,笑了笑。
直到出了校门,肖牧野才发现,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儿。学校对面就是一条马路,直通淮滨市的主街,沿着一路向下走就是市里最繁华的商业区,酒吧,游戏厅,网吧,商场都开在那儿。
肖牧野在那儿转了一圈,只觉得无趣。他沿着街道一直走,白天这里不如夜里热闹,商铺也都不开这么早,空气中一股冷冽气味直钻鼻腔,他刚要换方向回家,忽然被身后的人叫住了。
“肖牧野。”
这女声...
肖牧野动作一顿,机械般回过头。看见对面人的瞬间,他手心不自觉攥紧,一颗悬着的心脏直直下坠,表情立刻染上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温怒。
肖牧野深呼吸,目光灼灼地望向对方,并没有给出对方任何回应。
女人衣着靓丽,浑身上下满是鲜艳色彩,腕间挎着皮包,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精心打扮过的低劣感。
那人注意到了肖牧野眼里的敌意,她笑了笑,红唇微启,“巧了。”
肖牧野眯了眯眼,插在口袋里的手缓缓拿开,转身想走,却还是停下脚步,他与那人只余几公分的距离。崔秀丹斜着眼看他,面色如常,“好久没见了啊,不会...不记得我了吧?”
她声音尖锐,字句都往肖牧野心脏里戳,“可惜了,养了你这么久,这不是白养啦。我们那一片儿都怎么说的,你知道吗,说某人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肖牧野太阳穴发紧,在崔秀丹话开口的瞬间,他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将她钳制住。
对方大概没想到他会反抗,她大惊失色,眼睛转了转,直接顺势跌坐在地,大喊大叫道:“啊,这是什么人呐——我们家白养他这么长久,这人不但不感恩,还这样对我...”
路上虽然人少,但一瞧见这热闹,也都围了上去。
肖牧野依旧面无表情,那神色让崔秀丹看着浑身忍不住发颤。她印象中的肖牧野不该如此,也不会如此,他这人虽然看着阴森森的,但面对她这样的调侃,大多时间都选择沉默,所以那些传言——那些被岭川人拿来做饭后谈资的传闻,都出自她的手笔。
他站在原地,单手攥着对方的手腕,始终也未松开。
崔秀丹的披肩在推搡之中被扯开,见对方依旧没有害怕和悔意,她顺势弄开自己的上衣扣子,直接跪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