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序在彭城这边枕戈待旦,已经在出兵,徐宗文在临淄也没闲着,各种应付青州的文武官员,尤其是各郡太守接到秦王诏令,都已经出发前往临淄的路上,各地郡兵也都征召结束,往临淄方向集结。
裴卿建议道:“将军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在各地郡兵到达临淄之后,立刻让他们赶赴长安,不要在青州境内作丝毫的停留。因为一旦朱使君那边出兵,不可能瞒得太久,绝对会走漏风声,万一被郡兵知悉,那么取青州也就没有那么容易,临淄附近晋秦两军势必要进行一场决战,才能定青州六郡的归属!”
郗俭:“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到那时,大战将起,形势就会越来不受控制。所以,一定要让苻朗乖乖听话,不然苻朗只要露出马脚,将军您也在他背后藏不了多久!”
徐宗文眯着眼:“要不要设一个鸿门宴,将那些手握兵权领兵的太守们全都控制起来,挟持郡兵?”
“可是”将军,如果那么做,也会激起郡兵兵变,他们会直接攻打临淄,那些心怀不轨部将也极有可能趁水摸鱼,形势与我们会更不利。”郗俭敲打着木案解释道。
裴卿面沉如水,轻轻附和道:“是也。最稳妥的法子就是让他们离开青州去长安,秦王的诏命他们如果都敢不遵奉,那么可以正可以用谋反的罪名,号召军中忠于苻氏的氐人顺势诛杀那些违背君命之人。”
“此乃驱虎吞狼,坐山观虎。”郗俭补充道。
徐宗文神色复杂,望了裴卿和郗俭二人后,顿了顿说道:“既然两位先生都一般看法,那就在临淄城太平楼设宴,由苻朗出门负责招待,早日把这些人送走完事。”
“若能如此,那么一切都会如将军之意进行。”下首的郗俭回应道。
这时,徐宗文拔着头发,略微沉思许久,又忽然道:“临淄城的防务还是不能松懈半分,万一苻朗向那些人泄露消息,我们只能先控制住太平楼,至于城外的大军,我觉得到时候可以以犒军为名,将副将和校尉以上秦将集中,在饭菜中下一些药物……”
“死马当作活马医吧!”徐宗文走到裴卿身前,站定叹了口气。
裴卿和郗俭两个对视一眼:“既然将军已经有了主意,我们自当遵从!”
打又不能打,降又不可能,只能调虎离山,偏偏这过程还不能出任何的差错,这一次即使有裴卿和郗俭两位谋士在,徐宗文心里始终在打鼓。
三人商议过后,徐宗文决定由郗俭出面代替苻朗招待六郡太守,苻朗只需要露个脸即可,然后立刻将苻朗带离太平楼,毕竟人多眼杂,苻朗在席间要是多说了那么一两句坏了大事,徐宗文可是只能杀了这些人灭口,与其到那时陷入被动,不如在事前就把一切风险都排除在外。
徐宗文把所有细节都敲定之后才赶回到后院睡个午觉,这两天他太累了,耗费了太多的精气神,为了青州这盘大棋,他实在是心力交瘁。
“将军,房间都已经安排好了,你好好睡上一觉补足了精气神。”聂蓁儿看见一阵疲惫的徐宗文出现,马上迎了上来。
徐宗文原本身姿挺拔,面目白净,两个月跋山涉水,征战沙场,小白脸慢慢的晒黑了,还增添了一道浅浅的箭痕,肩膀看起来也更宽厚了,只是今日双目眼皮耷拉着,有些犯困。
“你有心了,”徐宗文走过聂蓁儿身侧停了下来:“令弟之事到今日还没有个准确消息,是我对不住你了。”
聂蓁儿转过身子:“不敢向将军致歉!这本来就是蓁儿一个人的事,是蓁儿自己要跟着将军,将军是出于好意才答应助蓁儿一臂之力,不敢责怪将军。”
徐宗文点点头,缓缓道:“等青州大局已定,我在军中替你仔细寻找一番,指不定令弟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犹未可知?”
“将军之恩,蓁儿感念!”
“别这么说。”徐宗文回忆道:“自郯城以来,我的饮食起居一直都由你料理,说谢也应该是我谢你才是。”
“都是蓁儿该做的的。”
徐宗文走进房间,聂蓁儿紧随其后,此时房间里那长榻旁边安然放置着一张胡床,上面已铺好了厚厚的褥子。
徐宗文一向习惯睡胡床,他没想到聂蓁儿连这个都知道了,果然都说女子心细如发,细致周到!
“这儿还住的惯吗?”徐宗文正准备脱衣服,想起聂蓁儿还在,便停下了手。
聂蓁儿抬起头,二人四目相对,聂蓁儿“蓁儿是个无家可归之人,有一遮蔽风雨的所在能够容纳这副躯体就已经心满意足,又怎么敢奢求那许多?”
徐宗文错愕间,聂蓁儿唤了他几声,徐宗文这时眨了眨茫然的双目,才吩咐道:“嗯嗯,你先下去吧!到了时辰,叫醒我。”
“诺!”聂蓁儿微微低了低头,行了一礼,转身缓缓退出房间。
入夜,太平楼。
此时徐宗文带着苻朗与郗俭三人已经来到了太平楼,一路上徐宗文再三叮嘱苻朗不要有不安分的心思,若是不配合,后果自负,徐宗文还以苻朗唯一的儿子相要挟。
进得太平楼厅堂,以苻朗为首一行朝楼上包间走去,天字一号房内,宴席已经摆好,徐宗文等人刚刚踏入,适逢太平楼七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