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上正在带伤布置五十架万钧神弩和床子弩的张三早已经按捺不住了,徐宗文正在率领亲军几十人来到南城大道上指挥埋伏的晋军将士,当他往城门方向赶去时,有快马从身后追了上来。
“骑都尉,有人在城中四处点火,聚众围攻武库!”
没等徐宗文做出反应,又有人来报粮仓也着了火,这下子徐宗文实在等不住,他下令召集其余各城门人马兵分两路去武库、粮仓救火。
“大哥!”远处一阵马蹄声呼啸而来,徐宗文定睛望去原来是沈玉。
沈玉趴在马上气喘吁吁,到了徐宗文身旁,徐宗文急忙让亲兵将其从马上扶下来。
“莫急,舒口气再说不迟。”
徐宗文止住马队,只是派人去传令在城中巡夜的将士去救火。
沈玉喝了口左右递上的水,神色才缓过来,他指着城中不远处升起的硝烟仔细道来:“武库与粮仓皆起火,城中定是有人在响应南城胡人作乱。”
“会是何人?”
沈玉解释道:“他们与南城胡人一定是暗中约定好了,只等大哥你去将大队人马调去平乱,他们则趁郯城各城门人手不足时,先放火焚烧武库、粮仓,在城中各处吸引我们的军力,以配合南城叛军。”
“不论是胡人还是城中乱党,他们的目标既不是武库也不会是粮仓。”
不过,徐宗文也不是全然不知,在沈玉的提醒下,他渐渐察觉了袭击中京城这伙人的真正目的!
“看来他们是想重新夺回郯城!”徐宗文心情复杂,却依旧喜怒不形于色,他命令沈玉调转马头收拢散兵,带着各城人马去扑灭城中乱党。
沈玉来不及歇息,此时也逼不得已再次爬上马背紧跟了上去。
余人准备进入大营平乱时,前方来报叛军已经朝出口突围,徐宗文急令麾下晋军将士弓上弦,刀出鞘,只待敌人来犯便要鼓足干劲冲杀而上!
“冲上去砍掉他们的头颅,用马刀穿透他们的胸膛!”
前方数不清的拿着武器的乱兵朝着徐宗文的军阵冲杀过来,那一群头顶髡发,嘴里大喊着复仇的人紧握着弯刀步步逼近,身后还有源源不断的人蚁附而至!
汉人束发,卢水胡脑后喜辫发,匈奴则是髡发,羌人编发。
徐宗文眼神凌厉,他咬紧牙关冷冷道:“确定参与反叛的都是胡人吗?”
“回都尉,降军中的汉人基本没有武器,一旦暴乱开始,他们一定会出逃,但是胡人也极有可能趁水摸鱼,混迹其中,伺机偷袭我们!”赵四想了想,将自己的顾虑说出。
“你说的不错,胡人狡诈,这样,你让出营的降兵们把毡帽都给我摘了,先看发式,再看肤色与相貌,胡人与我有异,想要蒙混过关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只要汉人撤出大营,所有的弩机都给我发射出去,我倒要看看胡人是不是各个都是铜头铁臂的神仙?”
两三千的大小弩机一起发射,那威力,那密度,叛军遭受灭顶之灾只怕是瞬息之间的事!
大营内外,受到惊吓的汉人降兵裹着袄子和软甲一窝蜂的往大营南北两处出口拼命的挤,尤其是看到火把亮起,城墙上突然高高架起的万钧神弩和床子弩!
“别挤,别挤!”晋军一个队主站立在出口正在维持秩序,“都把毡帽给我脱了,看看你们周围有没有乱党叛军,是汉人的往这边走,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脱毡帽以发式辨认胡人的方法非常有效,好几个混在汉人中的胡人都被揪了出来,即使他们极力陈说,但都被分别关押起来,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否是叛军,但避免了他们与叛军
郑略挤过人群,好不容易挨到徐宗文身前,他扯着嗓子大声说:“大哥,出来了好几千人,里面的叛军马上就藏不住了,不过看着城中这阵势,乱党的人数只怕也不少。”
徐宗文一时无言,形势确如郑略所说,看那城中又升起的几处烽烟,郯城已然乱成一锅粥了。
郑略正要继续说,身后出口处突然传来一阵惊叫,二人转过身子,原来胡人叛军察觉已经落入晋军包围,他们要跟着汉人后面冲出来!
徐宗文还不犹豫,他从张四手中接过一柄环首刀,停顿些许,随后只手递给了郑略,他平淡如水的说了句:“冲进去剿灭叛军!”
郑略差一点没反应过来,徐宗文给他使了个眼色,又对他说:“我肩上有伤,用不上力,这次就由你代我冲锋了!”
“大哥,你就在后面瞧好吧!这些不知好歹的胡虏,大哥你给了他们机会我可不会给他们机会!”
此刻,埋伏出口的晋军看到前方胡人叛军的眼神就像是虎狼看见了猎物般,在郑略的带领下,这支百余人的晋军骑兵朝着蜂拥而来的叛军发起了冲锋!
郑略首当其冲,纵马挥刀砍杀一名直面迎来的鲜卑人,随后百人骑呼啸而至加入血战。
天地间,两军互相纠缠在了一起,到处都充斥着嘶叫声,喊杀声,兵器的相击声,铠甲,布料、皮肤、骨肉撕裂断开的声音……
滚烫的鲜血如泉水一般飞溅出来,染红了南城外的大半条正街,像极了整整深秋那满山坡的红枫叶,搭配着城中四起的烽烟,又像是连绵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