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请!”
尤振武在前领路,迈着大步,第一个出了大堂。
都任走在中间,侯世禄侯拱极父子护卫而出,李应瑞和王守奇等人于两边跟随,尤世威尤定宇两个老兄弟却是有意无意的落在了后面。
尤世威狠狠瞪着尤定宇。
“二哥……”尤定宇尴尬的笑。
“你早知道右方伯大人要来,是吗?”尤世威板着老脸问。
“也不是早……”尤定宇吞吞吐吐:“就是老侯提前派人知会了我……”
“哼!”
尤世威瞪他一眼,大步往外走。
尤定宇心虚的跟上,但还是忍不住的说道:“二哥,我就是担心你一怒之下,真的鞭打振武,他还小,身体又没有痊愈,受不了鞭打的。”
尤世威根本不理他。
尤定宇加快脚步跟上,望着前面侯世禄的背影,小声道:“再者说,老侯这么参与和卫护,振武的聘礼,他肯定也不能袖手旁观,他这个外公,多多少少总是得出点血的,还有,咱尤家在榆林这么多年,里里外外认识这么多人,几百两银子,总是能凑出来的。必误不了下月二十九的纳征,二哥,你就不要着急上火了……”
尤世威依旧不理他。
尤定宇苦笑一下,迈步跟上,这一次改了问题,小声道:“二哥,你说去病那小子募兵行不行啊?不如我亲自跑一趟府谷县?我担心他太过年轻,没有经过事,募兵出岔子……”
这一次,尤世威终于是站住脚步,板着老脸,带着无奈,也透着担心的说道:“你既然都这么说了,还问我干什么吗?”
尤定宇笑了:“知道了二哥,明日我就动身!”
……
铁匠铺。
人头涌动。
三品官衔的右方伯大人到长乐堡,并不是常有的事情,堡中军户听说,都涌来看热闹。
在尤振武的陪同下,都任在铁匠铺前前后后的转了一圈,对于“翻砂铁锅”他心知肚明,并没有多问,他最感兴趣的还是自生火铳的制作,尤振武也知道机会难得,于是就是炉火,将铳管的打造,击发的原理,更加详细的讲述。
同时,趁这个良机,尤振武再次提出了物资要求,虽然榆林贫瘠,右方伯也是一个穷衙门,但总是有一些中卫所所没有的资源,尤振武要竭力争取。
都任仔细倾听,眼中惊奇更多,他越来越觉得,眼前的少年不是一般人。
当然了,都任心中还是存有一丝怀疑的。
那就是,自生火铳,真能制造出来吗?
府谷募兵,真能顺利吗?
如果能,尤振武必是少年英才,如果不能,那不过就是夸夸其谈的当代赵括而已,他的话,不必当真。
其间,都任也询问铁匠老刘头。
面对这么大的官,老刘头紧张的结结巴巴,根本说不出话来,还是长子刘贵代为回答。
随便几问之后,都任就已经知道,不论老刘头还是他儿子,都是普通铁匠,一干新奇设置,都是来自尤振武,由此,他的好奇心就更是重了。
……
终于,天色渐晚,都任得离开了。
众人送行。
尤世威以家事惊扰到“右方伯”而“请罪”。
都任摇头:“惭愧的应该是本官啊,如果粮饷充足,将官可以募兵,中卫所也有钱粮,尤少千户又何必取用家中的私财?
又叹道:“这不止是是家事,也是我榆林的边事、大明的国事啊。取用自己娶媳妇的聘礼,购买军资,招募兵马,古来大义也不过如此,贤侄虽然有些鲁莽,但本官却深为感动,若人人都能如此,榆林边事何愁不振,我大明国势何愁不兴?”
尤振武抱拳谦虚:“大人夸奖,晚辈愧不敢当,晚辈就是想要略尽一些薄力罢了。”
“赤子之心,公忠体国,少年楷模也,”都任欣慰点头,转向尤世威说道:“老总镇,看我面子,你不要再责怪娃,此事到此为止如何?娃虽然大胆,私自用银,但毕竟没有妄花,后续我们一起商量如何补救,你看如何?”
又压低声音道:“西安李家之事,我会亲自修书,向他说明的。你不必担心。”
---刚才公堂之上是官话,现在私下里的才是近亲之言。
“大人之言,末将岂敢不听?”
尤世威振奋。
都任笑着点头,又看尤振武说道:“匈奴未灭何以家为?老夫听了都是热血沸腾,尤千户,你要努力啊!”
短短小半天的时候,尤振武却已经是知道,眼前的这位老大人虽然已经是六十三岁,一头白发,但依然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身在榆林,依然还想要做一番事业,更难得是,性情刚直,一副忠烈之心,一如史书记载,因此,他心中一直都抱持着尊敬和敬仰,此时,见都任如此勉励,他立刻抱拳:“大人放心,卑职必完成!”
都任上马,望向南方,忽然来了豪情,大声说道:“听闻消息,尤游击的兵马,已经是过了延安府,不日就将到西安,宁夏兵,固原兵,也将陆续陆续西安,不久之后,我大军就将兵出潼关,往河南剿贼,愿尤游击旗开得胜,我榆林军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