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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尤振武说完,厅中更静,众人都惊喜,这一次,连尤见龙都惊讶的看着儿子,对儿子的见识,感到有点不敢相信了。
----不说儿子的策略是否得当?只说儿子对全局的这一般统筹,那就是已经超过这个时代的所有武将了。再者,儿子的口舌比较笨拙,尤家人一向也都是如此,能做而不能说,但今夜儿子的言语怎么这般的犀利?鞭辟入里,字字珠玑呢?
“娃,这些……你都是怎么想出来的?”愣了一下,侯世禄惊异的问。
---娃刚才说的是秦兵出关的三个忧虑,现在说的是朝廷应对流贼之策,比起前者,后者更难,更需要大智慧和大谋略,娃却侃侃而谈,丝毫没有凝滞,显然是已经深思熟虑很久了,这样的见识,连戎马一生的他,都有点汗颜。
尤振武早有准备,抱拳:“这几天孙子在病榻上静养,闲着无事,就将战局琢磨了一番,对与不对,外爷不要见怪。”
“哈哈,我怎么会见怪?”侯世禄激动的笑:“为将者,最重要的是要有脑子,你能想到这么多,外爷很开心啊。”
转对尤世威:“奋先,你有一个好孙子啊,哈哈哈~~”
尤世威眼神里虽然也有开心和赞赏,但脸色却是严肃的很,他板着脸,哼道:“纸上谈兵,夸夸其谈,跟书生似的,未必是有真本事!”
说着,很严肃的看向尤振武:“我尤家世世代代为大明守边,一向都是实实在在、真刀真枪的往上拼。纸上谈兵,夸夸其谈,可是要不得的。你还小,还没有上过战阵,不知道战事的残酷,从古至今,胜利哪有那么容易的?想要败却容易的很,一两句话,动摇了军心就可以,今日也就是你外爷和你舅舅在场,如果是让其他人听见了,说不得会谣传我尤家妄议朝廷大政、败坏秦军的军心呢。好了,今夜就到这里,散了吧。”
说完,起身站立,向侯世禄抱拳。
尤振武心中发苦,心说我这一番的口舌难道是白费了吗?父亲反对,爷爷好像也不是太赞同?
主人起身,作为客人的侯世禄自然也起身,他带着儿子侯拱极向尤世威抱拳还礼,然后向尤振武笑:“娃,外爷走了。”
迈步离开。
尤见龙起身相送。
见表哥还在发愣,翟去病急忙拉了尤振武一把,尤振武这才惊醒,急忙起身跟在父亲身后,和表弟一起送外爷和舅舅离开。
座中的人都起身离开了,只有三爷尤定宇还皱着眉头,抓着胡须,坐在原座里,苦苦的思索,稍顷,他忽然眼睛一亮,猛一拍大腿,激动的跳了起来,口中叫道:“对啊对啊,就是如此,朝廷就应该照娃说的这么做!河南虽然是中原腹心,但却也是四战之地,山西陕西山东湖广都围着他呢,左良玉,周遇吉,刘泽清,加上我秦兵,哪个都不是他能动的,等贼兵把粮食吃完了,等他们内乱,往湖广移动时,再出兵平乱,大事一定能成!”
说的激动,左右一看,却发现厅中已经没有人了。
“咦?人哪去了?”
尤定宇迈步往外追,喊道:“二哥?老侯~~”
……
尤宅门外。
家人挑着灯笼,侯世禄和侯拱极都上了马,尤见龙带着尤振武在近前相送。
“军前一定小心……”侯世禄叮嘱女婿尤见龙,然后又将外孙尤振武唤到马前,低身,压着声音道:“你年纪轻轻,就有这般见识,外爷很欣慰,只是庙堂之算,非我等武将所能置喙和改变。另外,你的策略虽然还算周全,但却少算了一个,那就是建虏。此局之中,建虏看似局外,其实却至为重要。朝廷催促孙制台出关,怕也是在担心建虏再次入塞……”
尤振武警醒,抱拳,向外爷深深行礼。
侯世禄微笑点头,走马去了。
“娃,保重身体,过几天舅舅再来看你!”侯拱极是一个沉默少语、略带腼腆的人,一晚上也没有说几句,而每次说话,都是脸上带笑。
尤振武深辑相送。
哒,哒,哒,马蹄踩着青石板,清脆马蹄声中,侯家父子远去。
尤宅门前静了下来。
尤振武转身,正想再劝父亲,以尽最后的努力,最起码也要将未来可能发生的事件向父亲作出预警,但不想父亲看也不看他,直接转身迈步回去了。
“大!”他急忙追上。
“不要说了,我累了,要回去休息。”尤见龙脚步不停。
尤振武急了,不顾脚步依然蹒跚,快步上前,挡住父亲的去路,抱拳,急的快要哭了:“大,孙子云,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孩儿所言,绝对没有夸大其词,甚至河南的形势,比孩儿所说的可能还要恶劣。军令如山,不能违抗,孩儿只求父亲小心谨慎,如果可能,在攻取洛阳之后,能向孙制台请缨,留守洛阳,如此,即便有事,也可以快速退回潼关,不至于受损太多……”
“住口!”尤见龙的脸色又沉了下来:“你外爷夸奖你两句,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孙子兵法我也不是没有读过,未战先缩,是哪门子兵法的道理?都像你这么做,都想着保存实力,岂不都变成左良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