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稚延右手松松抄在黑色运动裤的裤兜,左手拿着昨晚那本《天体物理概论》,迈着大长腿走到奶茶店门口,在乔颐姌眼前站定。
他轻垂眉睫,捕捉到少女脸上的表情,从寡淡变成愕然,又从愕然变回寡淡。变化速度之快,就仿佛那份愕然不曾存在过。
乔颐姌的确感到愕然,温稚延的到来让她楞在那里,不知该作何反应。
两人就跟昨晚一样,面对面,无言的站着。
莫一飞跟见鬼了一样,凑到温稚延跟前:“艹!温稚延,你居然来了!”
也就是莫一飞,仗着是温稚延的同桌,所以敢这样跟他说话。旁的人虽然也惊讶,但却无人敢上前随便搭话。
在乔颐姌看来,其实温稚延一点没有大少爷的脾气,但就是因为他的身份,所以一般人都觉得还是远离他一些比较好。
久而久之,大家约定俗成了似的,就都和他保持起了安全距离。
“我也是一班的人。”温稚延声音低沉,回了莫一飞一句。
“我刚说了,你要能来,我名字倒着念!”莫一飞后悔地想打自己俩大嘴巴子。
“你名字不用倒着念了。”
“谢主隆恩。”莫一飞捧着奶茶作揖。
“你说得对,一班很团结。”温稚延背对着班花,但这话,明眼人都听得出来,是说给班花听的,“别班的人对一班的人说一句不好都容不得。”
这话一落,班花的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了起来。
乔颐姌却心口一跳,怔怔看着温稚延的双眸——他是在帮她出头吗?因为隔壁班花轻看了她?
如果说前几次的“出手相救”是别人口中的“可怜乔颐姌罢了”,那这一次,温稚延的表现,让乔颐姌再也无法往这个方向想了。
虽然他面无表情,但乔颐姌就是能感觉得到,他动怒了,那怒意深藏,不露于外。
而且,他字字未提及乔颐姌的名字,乔颐姌却听出了,他字字句句说的都是“容不得别人说乔颐姌的不好”。
“说得好!”
“对!说的一点没错!别的班的,别想欺负我们一班!”
“我们一班的人都是一条心!欺负乔颐姌就是欺负一班!”
莫一飞和卜茗则一唱一和,班里其他人也发出呼声。
乔颐姌忽然惊醒——原来是她想多了!
温稚延就是单纯地维护一班的团结而已!
她怎么能脑补出他是在维护她呢?
她一定是疯了!
清醒过来的乔颐姌,扶着玻璃门,微垂下睫毛,往墙壁边靠了靠。
温稚延一步跨进奶茶店,对着店员说:“一杯薄荷拿铁。”
“诶诶诶!我觉得温稚延好像也没那么那什么,他还挺护着咱们一班的。”有人在店外,瞅着店内的温稚延,对身边的人说道。
“我也觉得。就是性子冷了点,但人不错。”
“我听说,他也不是性子冷,他就是单纯不喜欢跟女生来往。”
“为什么?难道是gay?”
“你别胡说!他只是怕麻烦。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有多少女生喜欢温稚延。”
“我也听说,好像他就是烦那些女生,所以初中的时候才不去学校的。”
“天天被女孩子纠缠,要我我也烦。再遇到变态的,我不疯也要癫。”
……
听着别人的议论,乔颐姌忍不住瞟了温稚延一眼——这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唯一的烦恼,应该就是被很多女生喜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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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奶茶的缘故,班里的同学开始主动跟乔颐姌来往,交流也变得多了起来。
晚自习前,乔颐姌坐在胡樊俪旁边,讨论一道化学题,另外几位同学看见了,也一起加入了进来。
讨论完题目,大家也没散去,念着是休息时间就闲聊了起来。
张妍心问乔颐姌:“乔颐姌,你想没想好考哪所大学?”
乔颐姌认真想了下,缓缓摇头:“可能会根据分数选一个学校吧。”
“没有固定的目标吗?”另一个女生讶然,毕竟乔颐姌学习那么好。
“以前有想过,但总觉得不现实,所以就走一步看一步吧。”乔颐姌拿着绘图的铅笔,在通行本上不停地画着,一道一道灰色的线条,在纸上绕成了永远解不开的乱麻。
以前,她想过去京城学音乐,但后来觉得不现实,学音乐没办法帮助家里的生意起死回生。
现在,父母又提及要送她出国,以后的事,谁又说的准呢?
清醒如乔颐姌,她不想给自己设限,觉得走一步看一步是最明智的选择,至少不会因为没达成目标而遗憾失望。
“那你想过选什么专业吗?”张妍心又道,在她眼里,乔颐姌做事认真,一看就是个目标非常明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