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官吏仰观险绝的山道,脸上微微变色,说道:“贼如有百名弓弩手,伏在山腰,居高射之,或推下滚石。我纵有千军万马,也难上去一步啊!”
王珪呵斥说道:“贼只千许,又屡遭败绩,能凑个十几二十张张强弓劲弩已算不错,哪来的百名弓弩手。无须涨他人威风!”
李建成也点头说道:“王君说得是,良弓好弩不易得,王子茂部又是溃败之军,是仓皇逃遁到虎头岭中来的,说不定那些弓弩都是自制的软弓木箭,连甲都难以射穿。
不过贼人的弓弩不多,滚石、落木却随处可见。山道窄小,再从上边推下滚石、滚木,进攻的兵卒定然会伤亡惨重。”
观察一阵,王珪忽然开口道:“都尉,你看山腰上火把虽然不少,但却比较宽松稀疏,定然是贼人见我军人少,没有安排太多的人驻守山道。”
“如此一来,山谷中贼人之数定然还有很多,谢君那边若是真的能攀爬上去,恐怕难以轻易得手啊!”
“为今之计,只有我等挥军强攻,让贼人感受到压力,才能调动更多的敌人聚集到山道上,给谢君创造更大的机会。”
本是打算让前军府卒们干看着休息一晚,不用动手攻山的李建成,在听了王珪的话后,当即改变原定计划:
“王君所言甚是!而且夜间强攻,贼人更难以探查到我军虚实,更能恫吓敌人,使之不敢轻举妄动。”
李建成点头赞同道:“‘攻其无备,出其不意’王君深得兵法之精要矣!”
他当即传令,除在外警戒防止山中的守卒下山偷袭的巡卒,命各队屯抓紧休息,叫伙夫埋锅做饭,饭毕即刻开始攻山。
李建成还没进入西山时,王子茂就得了情报,并早早派了几个精干的兵卒潜行到山脚,待在李建成率兵抵达时,不停窥伺其部的举动,并将情报及时回禀。
王子茂的兵卒熟悉地形,又久经战阵,即便在前军府的眼皮底下来回不停的报送情报,却一直没被前军府的新兵没发觉。
王子茂发现李建成要连夜派兵强攻,当即调动兵力防守山道。
虎头岭下半部的山道险要程度不深,且只是为了传递情报,王子茂因之没有布置多少兵力,随时可以放弃了。
主要防线,一是在山腰,这里是山道从平缓转为险要的地方。
二是在山腰到山顶的中段,也是一处可布置兵力的易守难攻险要地段。
最后则是在快到山顶峡谷的地方,如果两道防线都被突破,这里便是最后决死之处。
三处防线均以石木为障,构建了成壁垒,壁垒前边的山道上挖了很多的坑,且设置了不少障碍,给攻山的敌人造成更大的困难。
山腰第一道防线因地形限制,只能容纳一百八十多名守卒,其中弓弩手二十人,余下的都是普通的步卒。
不过弓弩只有三张是制作精良的强弓,余下都是自制的木弓。
对唐军威胁最大的从来不是弓弩,而是守军收集的,从高处砸下的滚木、石块。
山道狭窄,大军无法展开,一千人跟一百人的效果也差不多,都只能派那点人上去。
因而夜半三更进攻时,李建成以每旅100人为攻击力量,轮流发起攻击。
山道险窄,王子茂部又是修壁垒,又是堆木积石、挖掘陷坑,想要攻破几道防线,困难极大,难怪南行军大元帅窦轨麾下兵马数万,也让王子茂在此逍遥一年多。
凭李建成带的这点人,想要摸到堡垒跟前,估计都得死上不少。甚至死大半都未必攻上山顶都有可能。
李建成也没想着能一次性攻下虎头岭,权当在实战中练兵,不过为了显一显自己麾下士卒的战斗力,他决定初次进攻,就派出他麾下最强的猛将。
“毛君。”
身高八尺、披双重厚甲的毛成丰应道:“在。”
“你领着上一旅人马,半刻钟后攻山!”
“诺!”毛成丰接令而去,集合兵卒,预备攻山。
毛成丰出发后,其他战斗小组在各自的长官带领下,调整好整形,作为后续梯队,视情况加入战斗。
今夜天气不错,月光大盛。即便不打火把,也能勉强视物。
毛成丰率两小队兵卒沿山道潜行而上。因战斗已经开始,王子茂的眼线不敢再留在山下。所以毛成丰等人一直摸到近前,才被守军发现。
行踪已现,李建成当即传令击鼓,顿时鼓声大作,震动山林。
闻得命令立刻进战的鼓声响起,毛成丰后边掩护进攻的三十余名弓弩手马上撑弩急射。弩矢离弦如雨,瞬息间即至垒上。
第一道防线的壁垒上的守卒措不及防,不少守卒来不及躲避,被弩矢射中了,惨叫声随即而起。
雷鸣般的鼓声,尖锐的惨叫,混在一起,彻底击碎了夜里山林之宁静,将近处沉睡的飞鸟吓得往远处乱飞。
毛成丰抓住对面守卒暂时无力反击的这个机会,一叠声催令府兵搬挪拦路的路障,并破坏陷阱,或用之前带来的沙袋丢到壁垒之前,构建起能让士卒冲杀上围墙的斜坡。
在强弩的掩护下,进攻的开头非常顺利,但等到守卒反应过来之后,进攻的步伐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