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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甜梨(2 / 4)

展堂一动不动,隔了一会儿,小勺子叮得一声放在茶碗里,他忽然抬起手,轻轻捏住了她的下颔。像是再也忍耐不住似的,拇指沿着唇角向上扫去,慢慢摩挲,轻柔地像在揉掉白釉上落的细毛。

这是个万千珍重的动作,无双看了出来,因此在白展堂久久屏息不语后,也完全看破了他的心意。

他多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

黄九看看他,又看看茶碗,暗示似的舔了舔嘴角,见他不明白,干脆拽了拽他的袖子,理直气壮地撒娇:“我还喝呢。”

白展堂还是不动,不太舍得放开,但也知道这样不好,慢慢叹了口气,缩手下来,擦干净她唇边水渍,声音很低很低地问她:“你到底要我怎么着?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

无双端着茶壶,慢慢下了楼。她不知道师兄心里怎么想,可她已明白了:师兄栽得好狠,恐怕今生难逃吃这一遭的辛苦。

她哭过一场,也就算了。生活还要过的,没有爱情也死不了人,所以她还是很坚韧地起了床,预备开始新的生活。

只是她头一回这么明白,她自此心里再也不能有师兄了。连假想的也不能有。那很不道德,老天爷不喜欢。她不能再被祂厌弃了,她的命再也没有坏下去的余地了。

祝无双苦笑,心说这样也好。师兄也是浮萍一样的命数,两个人凑在一起,不是什么长相厮守的好选择。

天边轰隆隆斩下闷紫色的电光,半边天铺开浓墨似的云彩,大清早仿佛是日出前的昏暗。无双仰着头,感慨大自然的伟功,没注意什么东西擦着她的脚边,结结实实掉了下来,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倒把她吓了一跳:“啊呀!”

她忙低下头看,原来小亭子是茅草顶,承不住这样的雨势,风一大起来,便有一大团茅草脱落,正巧摔在她脚边。无双笑话了自己一声,继续抬头看雨,眼神一错,被什么东西给恰恰捕捉。

干脆利落的长衣裳,不知道是不是吸饱了雨水,颜色沉得发乌。整个人淋得一塌糊涂,反而愈发容姿清隽。虽论五官,远不是那么回事儿,尚不如她师兄抓眼,好在气度是无可挑剔的——应该是因为眼睛。她心里想,眼高于低的公子哥儿没有这样端和的眼神。他似乎也是个苦出身——她只寥寥一眼,便如此武断地下了猜测。

黑衣裳的公子肩膀还淋着雨,皱眉有些意外,低嗽了一声,喉咙还是沙哑的:“雨下得大,在下实在无处可避,还请姑娘恕我叨扰了。”

无双怎么会眼睁睁看别人挨淋呢?连忙起身,为他腾开位置:“公子何必说这话呢,快进来吧,当心伤风。”

年轻公子颔首致谢,刚跨步进来,立即垂下眼睫,很知礼节地别过脸去,站在离她最远的地界,像是无形给自己画了个地牢。

一时间亭中静谧无声,无双也有些无聊,托着下颔,偷偷从眼角看这陌生人。

毕竟人还算俊秀,谁不喜欢看?这一看却不打紧,年轻人眼明如炬,瞬间就感受到这无意的窥视,目光炯炯地探射回来,倒把无双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脸来:“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年轻人淡淡嗯了一声,像是丝毫不放在心上。沉默了几息,那年轻人才在亭中挪动了两下脚步,肃声道:“这雨恐怕一时不会停,倘若姑娘不嫌,在下有一个问题,还望姑娘解惑。”

祝无双生性腼腆,却也不是忸怩之人,当即客气地点头:“公子请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年轻公子低头,专注地望着她的眼睛:“我近日听闻有土匪侵扰百姓,不知道是抢了哪个山头,当家的可曾放出过名号?”

无双目光一凝,心里细细思量,她一路上对师兄的消息额外留心,因此也得了一耳朵琐碎。

她脑子里拣了拣,凑出来两句有用的:“我才来不久,知道的也不多。只听说这伙土匪以翠微山为寨,又强占了附近几个小山头。起先不过是一群好吃懒做的无赖,顶多截几个行脚商人或进山的樵夫,今年不知道为什么,行事忽然张扬起来,连着劫了几个大商队,还杀了好几个走货的镖师。当家的据说叫张白理,但现在是谁,也说不清楚。”

无双话一说完,就见年轻公子眼神赞赏地看了她一眼:“多谢。姑娘信息灵便,在下很受裨益。”

她笑了笑,没接腔。

年轻公子面上微微有些踌躇,余光多看她两眼,到底下定了决心,委婉地问她:“这个问题或许唐突,可在下不得不问。方才我看见姑娘落泪,可是受人欺辱?”

话一出口,他自己也觉得不妥,抿了抿下唇,冷静地给自己找补:“在下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愿看人枉受冤屈。倘若姑娘有难,只管开口,在下或许会有解决的办法。”

这倒是个古道热肠之人。祝无双心里明白,她年轻美貌,又衣衫简朴,看上去的确很好欺负,不怪这年轻人以为她有什么麻烦。

但是告白失败这种事,怎么好跟人开口。她只好又笑了一笑,尽量做出点儿洒脱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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