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大家是冤枉胡来大师兄了。
他提前两天就跟玉涵堂渗透过此事。
他知师父行事向来古板,决定下来的事从来不改。
为此,胡来早早做了功课,把花朝阳种灵植的天赋添油加醋在师父面前,吹了个天花乱坠。
只希望师父能看到花朝阳对持云峰的贡献价值,对她能有个好印象,为她破例。
玉涵堂当时听完,高深莫测的回复说要考虑一下。
这是有松动的倾向,所以今天胡来才敢放手一博。
说来也怪,玉涵堂从不肯收女弟子。凡是做杂役的女性,都被遣到看不到的地方去做工。殿里连只母蚊子都没有。
花朝阳亏就亏在她是个女的。
若她是男子,这事铁定能成。
师父对女子有偏见,胡来实在担心师父固执起来,断了大家伙的修仙之路。
持云峰灵气稀薄,就指着灵植提供灵力呢。
虽然灵溪潭灵气复苏,但看如今局势,恐怕是保不住要被那边的人抢了去。唯一希望还在花朝阳身上。
思及至此,胡来更加心急如焚:“师父,您莫要信花朝阳的一面之词,哪有自己说自己是奸细的。她是面对突如其来的权力和地位,有些惶恐,不知所措,才瞎说的。”
胡来尴尬地转圜。
众师弟倒也机灵,一个接一个跟着为花朝阳说好话。
花朝阳听到胡来那句“面对权力惶恐论”差点笑出来。
她未穿越前,手底下可有百十人跟着她混得风生水起,区区一个菜园子管事就能让她不知所措?简直是侮辱。
若不是怕死在这儿,别说一个菜园子,就是整个持云峰都能整得妥妥滴。
“掌座,花朝阳一介女流,不想耽误众师兄修仙大业,请辞。”
之前是有王扒皮盯着她,她不能光明正大的离开持云峰。如今盯着的人滚蛋了,她还有什么好躲藏的,直接带阿离走,没人有理由拦她。
“阿离,咱们下山。”
不待玉涵堂开口,她抓了阿离的手向殿门走去。
“师父。”
“师父。”
“师父。”
......
众弟子焦急地催玉涵堂留人。
随世者想离开,修仙者强留无用呀。
花朝阳心道:你们师父割肉给我吃我也不会留下等死。我想走,谁也拦不住。
“等一等,你、你可以开条件。”玉涵堂在座位上挪了挪屁股,终于吐口挽留。
难得高高在上的玉涵堂也有求人的时候,花朝阳脚步踟蹰,颇感为难。
其实,她也不想走。
这地方待熟了,况且还有好多她培育的新品种都在山上,走了实在可惜。
然而不走就要死来死去,永远无法走出死亡魔咒。
她下意识摸了摸胸口那处伤,自从进入循环后,胸口处就莫名有了道伤口,且每循环一次归来,那道伤口都会扩大一点,发作起来痛得她死去活来的。
那真不是人能忍受的。
想到那种痛苦,她的头皮不由发紧,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不行,必须走。
除非,玉涵堂不开启护山大阵。
他会吗?
花朝阳朝玉涵堂那边看过去。
这时,阿离拽了拽她的手:“我困了。明天再走。”
阿离的小身体看着结实,实则白天都要睡上两三个时辰,不然他就像快没电的玩具,动作迟缓、神情萎靡。
花朝阳的目光落到阿离额间那团红色印记上。
阿离和她不一样。他是修仙者。
如果他离开持云峰,她能管他温饱,却没有办法教他修行。
在这个世界,没有门派的散修,注定要走艰难崎岖之路。
她不想他吃苦。
若是能让玉涵堂不开护山大阵,她不用死,留下来也未必不可。
可是,如何才能不让玉涵堂冲动呢?
灵溪潭之争,不仅是灵气之争,更是玉涵堂憋在胸中的一口恶气。他不吐能快?
花朝阳思忖的这个功夫,外人看在眼中以为她回心转意了,之所以迟迟不松口,那是正在考虑条件。
胡来赶忙抓住时机,上前拦在她面前:“你要有条件可以慢慢想,提什么师父都会答应的。”
在他看来,她无非是想抬高身价,多要些灵石,提高些居住条件罢了。
这些于持云峰来说,虽然都是很难解决的问题,但他相信,只要肯想办法,难题总能得到解决的。
先把人留住才是最重要的。
他热切地看着花朝阳。
花朝阳的视线从阿离脸上移开,看向胡来:“什么条件都可以?”
胡来拍着胸脯正要替师父应下,突然殿外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震的耳朵发麻:“谁说可以?”语气霸道,听着让人极为不悦。
话音落下,众人立即向殿门外望去,连同坐着的玉涵堂都站了起来,走下台阶去迎接进殿之人。
花朝阳逆光看向来人,身材高大、胡须花白、衣袂飘飘。
她随即垂下眸子。
其实不用看,听声音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