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是花朝阳捡来的。五六岁的样子,一脸婴儿肥,眉间一小团红色印记。小短腿,人不大,脾气却暴躁的很。总爱对花朝阳立规矩,喜欢一本正经的指使花朝阳干这儿干那儿。
花朝阳常错觉自己捡了一个爹回来。
他天生反骨,常常不服管教,花朝阳为了让他明白她才是老大,逼他喊自己姑姑,他偏要直呼其名,宁死不屈。
若不是他皮肤奶白,五官精致,是个美人胚子,颜控花朝阳早就把他扔给王管事,接受社会毒打了。鉴于他长了一张人见人爱的俊俏脸蛋,花朝阳不仅供他吃好喝好,还精心培育各种稀有灵植,榨取其中灵力供他修炼。
她自觉对他掏心掏肺,比养儿子还精心,谁知他却在她最需要支持时,想对她落井下石,背后捅刀。
花朝阳感到寒心。
“老娘是为了带你下山才被抓的。你个小没良心的。白疼你一场了。”
她隔着一嘴的破布条喊出了肺腑之言,只可惜听在众人耳朵里,不过是抑扬顿挫的“呜呜呜呜呜”而已。
王管事察言观色后总结了当下形势,看来阿离这臭小子要大义灭亲检举揭发花朝阳。
打从第一眼见到这小人儿,就觉得他不简单,从他看人的眼神,到他行事做派,他断定这小娃人小鬼大,少年老成,一肚子坏水。
花朝阳对他一向亲厚疼爱,自己舍不得吃的用的,对别人抠门,对他却毫不吝啬。
两人一向孟不离焦、焦不离孟,这小子却在这时反水,想来是想趁这个机会立个功,借此拜入太虚宗门下,哪怕只是外门弟子,也会有人指导修炼,不像现在一样每天瞎耽误功夫。
是人就想往高处走,想当人上人。
无人能有例外。
这小娃为个人前程背叛花朝阳,于己非常有利。
他想除掉姓花的已经很久了。
这臭丫头不知哪学来的一手侍弄灵植的好手艺,凡是她经手种植的灵植,榨取出来的灵力均比其他人种植的浓度高。
这事强烈引起持云峰众弟子的注意。纷纷打听为何相同灵植,灵力度却不同。
他原以为她是个听话的,自己可以利用她这个优势,发点小财。
哪成想,这臭丫头长了尾巴,比猴都精。
他不但一点好处没捞到,还沦为过河的桥,那些知晓就里的人,越过他,找她私自交易,直接掐断了他的生财之道。
如今,好不容易抓住她的把柄,他说什么也要给她摁泥里,让她再无翻身之日。
“掌座,这小娃子与花朝阳向来形影不离,他说的话可信。花朝阳绝对是那边派来的奸细。”
殿内一阵骚动。
“花花是奸细?不像揶。”
“她那么笨,经常算错账,怎么会是奸细。”
“老王一定是嫉妒她。”
“她要是奸细,更不能放她走啊。”
“为什么?”
“会种灵植的奸细,可以当免费劳动力。”
“对头,还是师兄英明神武。”
......
端坐殿上的玉涵堂皱起眉,不怒自威。他犀利的目光射向扎堆议论的众人。
殿内立即安静下来。
王管事早就猜到这群得了好处的家伙,定会偏袒花朝阳,即使他不把人抓住,他们也会在下一个路口截住她。
娑婆大陆灵气匮乏,有一个会种灵植的杂役,对他们来说就相当于捡到了宝。谁舍得放走?
所以,他必须把事情闹到掌座面前,由掌座赶她走,这样再也没人敢留下她了。
这招叫釜底抽薪。
想到这儿,他掏出怀里的回溯镜,信心十足。
“我有证据,请掌座过目。”
打蛇打七寸。眼下持云峰正与其他三峰明争暗斗,玉涵堂最忌讳此时有叛徒,最不能容忍有人损害持云峰的利益。
花朝阳这次死定了。
玉涵堂目光落在王管事的回溯镜上,大弟子胡来立即从王管事手中接过,恭敬地递到了师父手中。
他没有立即从丹墀上下来,反而站到了玉涵堂旁边与他一同观看回溯镜回放的资料。
首先映入镜面上的是一条约三尺宽的涓涓小溪,小溪依傍着持云峰后山山体,蜿蜒逶迤汇入灵溪潭。
潭边站着一名身穿白色道袍的男子,鬼鬼祟祟地向潭水里张望。
此时,花朝阳从树丛间走出来,手中拎着一个瓦罐。
她把瓦罐递给那个男子,那男子从怀里掏出一个长方扁平小包裹塞进花朝阳手中,花朝阳看都没看里面的东西,塞入怀里转身又走进树丛里。
回溯镜镜面一黑,回放结束。
胡来捏了捏下巴,小声低估:“就这儿?能看出什么?”
其实他内心的独白却是这样的:花花竟然跟问月峰的简向杰做交易?难道是他给的灵石比我给的多吗?简向杰,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敌人。
......
殿内传出唏嘘之声。
花朝阳又开始“呜呜呜呜”。这次呜呜的更亢奋。
刚才是她脑子进水了。还想着为自己辩解,洗刷冤屈。
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