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早朝,盛平帝忽然当众宣布了楚雁珩与周蕊的婚讯,众朝臣一片哗然,有赞同的,也有不解的,大家面面相觑,最后纷纷将目光落在楚雁珩身上。
楚雁珩则是呆若木鸡,虽说周翎早在江南时就向他提及过此事,但这婚讯在他听来,仍如晴天霹雳,着实打得他措手不及!
直到站在其身旁的楚雁鸣阴阴笑着朝他拱手祝贺,他才似如梦初醒,正欲请求盛平帝收回成命,不料盛平帝却早已离席。
他急急赶到长生殿,不及请安便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来意:“父皇,这事为何不与我商量便如此草率决定……”
“你这是在质问朕吗?”盛平帝经他一问,显得很不高兴,“从古至今,婚姻大事向来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你的婚事朕如何就做不得主,那安北候之女品貌上佳,又是公候之女,名门之后,将她许配给你难道还委屈你了不成?”
“品貌上佳?”楚雁珩冷笑,“若果真是品貌上佳,又怎会让人毒害自己的亲兄长?”
盛平帝闻言略略一怔,尔后斜睨着他问道:“你说这些,可有凭证?”
楚雁珩点头,遂将贺江所言一五一十讲了一遍,岂料盛平帝听完只是淡淡回了一句:“空口白牙的,这如何能叫人信服,再说了,你怎知他不是为了自保而诬陷安北候府三小姐……”
楚雁珩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定定地望着盛平帝道:“不管父皇信与不信,反正这门婚事儿臣宁死不从……”
“你这叫什么话?朕已经将话说了出去,你莫不是要叫朕言而无信?”
盛平帝瞬间勃然大怒,将手中的玉茶盏猛摔于地,滚烫的茶水溅了楚雁珩一身一脸,可他却全然不顾,只直直地跪在那里,目光依旧坚毅,毫无半分妥协的意思。
守在一旁的宫人们吓坏了,纷纷跪在地上埋头不语,生怕祸及已身。
见此情形,盛平帝愈发恼怒起来,拂袖将桌案上的物什一一扫落于地,面色铁青地朝众宫人厉声喝道:“滚,全都给我滚出去……”
众宫人闻言,无不连滚带爬,落荒而逃,唯有内侍太监高安依旧手持拂尘站在一旁。
盛平帝斜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高公公,你也退下吧,我且看看这逆子究竟还有何说辞……”
高安应了声诺,弯着腰缓缓退了出去,并顺手将殿门轻轻带上。
见四下再无旁人,盛平帝方长叹一口气,徐徐道:“父皇老了,身体一日不如不日,最近更是时常感到困乏无力,你也该替父皇分担一些国事了……”
许是听出父皇的话外之音,楚雁珩忽地想起太后与他说过的话来:“你大哥身受重伤,几乎已成废人;你二哥荒淫暴虐,必将失道寡助;你三哥不问世事,一心只想与书画为伴;你六哥为宫中婢女所出,无根无基,如何能服众?唯有你,才是太子的最佳人选,也唯有你,才负得起匡扶社稷的重任!”
正愣神间,忽听盛平帝又道:“父皇知你心中另有所爱,只是,你我生在帝王之家,我们拥有的比常人多,但同时,失去的也比常人多,从我们出生的那一刻起,便注定要背负起振兴家国的重任,注定不能任性而活,父皇这把椅子,将来必是你的,可你若要坐稳,就必须得到安北候的支持……”
“父皇说的儿臣都明白,可儿臣并不想要这个位置!”楚雁珩冷冷打断道。
盛平帝闻言,一时无话,只痛苦地闭上双眼,半晌方才又喃喃开口:“父皇知道,你至今仍对你母妃的事情耿耿于怀,心里头也一直在埋怨着父皇,所以处处才与父皇作对,可是珩儿,你母妃去了,父皇心里同样不好受……”
“不必再说了,儿臣不想听这些,儿臣来此,只想请求父皇收回成命,若无其他事,儿臣便先告辞了!”
说完,也不等对方答话,楚雁珩便起身大步离去……
从长生殿出来,他便让人备马,匆匆赶往妙颜阁。
此时妙颜阁已装修完毕,楚雁珩赶来时,萧沁颜正在指点装修工人做一些装饰方面的工作。
见到他,萧沁颜显得很是高兴,忙放下手头上的事情,笑盈盈地朝他走来,可未及开口,便被楚雁珩一把拥入怀中。
萧沁颜略略一怔,旋即脸颊绯红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嗔道:“哎,你别这样,大家伙都看着呢……”
楚雁珩却是恍若未闻,只紧紧地拥着怀中的少女,一言不发。
许是觉察到青年的异样,萧沁颜微微仰头,见他脸色阴沉,不觉心生疑惑:“你怎么了?”
良久,方才听到对方低沉的声音:“颜颜,倘若我一无所有了,你还愿意跟着我吗?”
萧沁颜似是明白了什么,脸上那浅浅的微笑不由得渐渐消散,过了好半晌,她才装作若无其事地反问道:“可是圣上要你娶安北候府的三小姐?”
见楚雁珩半天没有做声,萧沁颜心中猛地一沉,她缓缓挣脱开对方的双臂,稍稍后退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