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欲言又止,萧沁颜神色一凛,随手将八哥鸟关进鸟笼里,拎在手上,跟着香秀下了楼。
俩人刚至楼梯口,就看见落梅她娘披头散发地躺在地上,各种撒泼打滚!
刚开始她还稍微收敛一些,但随着围观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她也干脆就豁出去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周围的看客诉说自己多么不容易以及女儿多么不孝顺。
她先是说她早早死去的丈夫,又说她一个人如何含辛茹苦的拉扯大自己的女儿,结果女儿好不容易长大了,却被这妙颜阁的萧老板蛊惑得连她这个老娘也不要了……
她说得声泪俱下,众看客亦听得心酸不已,纷纷指责落梅与萧沁颜俩人的不是。
因流云又到田里给八哥鸟挖蚯蚓去了,此时店中根本无人敢替落梅出头,她只能独自忍受着众人的指指点点,蹲在角落里掩面悲泣。
见大家都站在自己这边,落梅娘愈发说得起劲,说到最后,她更是哭天抢地,说反正女儿也不管自己了,还不如趁现在将自己勒死了干净。
店里的小姑娘们原以为她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便也没太当回事,可没想到对方竟还真的拿出一根又粗又长的麻绳来,哭哭啼啼地爬上柜台,将麻绳挂在房梁上……
见此情形,大家才纷纷围了上来,好言相劝,落梅更是吓得死死抱住母亲的双腿,哭着哀求道:“娘您快下来,落梅知错了,落梅这就跟您回去……”
“慢!”楼梯口蓦地传来萧沁颜冷冷的声音,“大家让开,她既然要寻死,就随她去好了!”
此话一出,整个妙颜阁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皆齐刷刷地朝她射了过来,而原本还要死要活的落梅娘亦愣在那里,一脸的不知所措。
萧沁颜缓缓走至她跟前,冷冷地说道:“大娘,现在没人拦着您了,您请继续!”
落梅娘愣了好一会儿,才将目光移向自己的女儿,却见落梅只是低着头,根本没有理会她,一下子竟不知如何是好,只呆呆地站在柜台上,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十分难堪。
“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萧沁颜冲她冷笑一声,接着又转向众人,指着一旁的落梅朗声道,“我想大家应该也知道了,她便是这位大娘的女儿,名叫落梅。”
“在落梅不到六岁时,便被她娘卖到京中某大户人家做婢女,接着又差点被卖进迎香楼,兜兜转转一大圈,最后才来到我这里,近日,她娘又想将她卖给马家村的马财主,这才硬要将她给赎回去……”
“那马财主是什么样的人,想必很多人都有所耳闻,这么一个为了钱而完全不顾孩子死活的女人,却在这里倒打一耙,非说是自己的女儿不孝顺,不管她……”
她话未说完,四周就又吵嚷起来,大家不约而同地将矛头转向落梅娘,有说她财迷心窍的,有说她心肠歹毒的,甚至还有好事者朝她起哄道:“吊啊,快上吊啊,你这种人死了也是活该……”
落梅娘哪里想寻死,方才之所以闹得那么凶,也只是笃定旁人不会坐视不管,如今见大家伙都在看她的笑话,顿时更觉羞愧难当,一张老脸亦涨得跟猪肝似的,又红又紫!
见她已是骑虎难下,萧沁颜这才轻轻抚了抚八哥鸟那毛茸茸的小脑袋,又指了指悬挂在房梁上的麻绳,对它低语的几句。
那通体乌黑的八哥鸟似是听懂了她的话,立即扑腾着翅膀从鸟笼里飞了出来,用尖尖的小嘴咬住麻绳的一端,将它扯了下来。
几个小姑娘见状,也与落梅一道将她娘给扶了下来。
本以为今日这事就算告一段落了,谁知围观的人群中忽然冲进来几名手持棍棒的市井泼皮,二话不说便开始一通乱砸。
柜台、货物、桌椅、还有各种陶瓷之类的装饰品,总之,只要是能砸的,几乎都不能幸免。不一会儿,好好的一间妙颜阁便一片狼藉。
待砸完了东西,那领头的泼皮走到落梅娘跟前,嬉皮笑脸地说道:“大娘,你要我们做的,我们已经照做了,那剩下的银子……”
落梅娘怔了一下,似是没有听懂:“什么银子?”
那泼皮见状,不禁眉头一拧,怒喝道:“你这臭婆娘,居然还敢不认账?”
说话间,抬手便要去掐她的脖子。
落梅见状,忙扑过去护住自己的母亲。
那泼皮一见落梅,立时转怒为喜,嘻嘻笑道:“大娘,看不出来您闰女长得还蛮标志的嘛,这样吧,倘若您不愿意将剩下的银子给付了,那用您这闰女来抵也是可以的……”
他一面说,一面开始对落梅动手动脚……
站在一旁的萧沁颜原本还算冷静,可当她看到这一幕时,似也突然失去了理智,随手从地上拾起一只花瓶,便要往那泼皮的脑袋上砸去。
可她刚将花瓶举起,手便被人给牢牢捉住。
回头一看,竟是楚雁珩。
楚雁珩冲她轻轻摇头,旋即抬起一脚,将那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