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沁颜扫了他一眼,悠悠道:“看来,九皇子根本就不想知道那匹马到底为什么会发疯,又为什么会突然倒地而死!”
闻听此言,楚雁珩脸上的笑容倏的消散开去,他拧起眉,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亦习惯性地微微眯起:“你是说,你知道其中缘由?”
“当然,”萧沁颜又扫了他一眼,声音十分平静,“那马流出的血液里有一股特别的味道,倘若我没有猜错,那匹马不久前应是食用了北冥草!”
楚雁珩有些不解:“何为北冥草?”
“北冥草生于北冥荒山,枝叶含有剧毒,”萧沁颜侃侃言道,“不管是人还是飞禽走兽,只要不幸误食之,便会如同被鬼魅附了身一般失去理智,状若癫狂,然后七窍流血而死!”
听了这话,楚雁珩稍稍松了一口气:“那照你这么说,它方才冲你而去只是个意外?”
“不,它就是冲着我来的!”萧沁颜轻轻摇头,从腰间取下一个香囊,道,“方才人群拥挤,我这香囊被人偷偷调了包,而那匹野马正是冲着这个香囊而来。”
楚雁珩心头猛地一颤:“何以得知?”
萧沁颜轻轻一叹:“此毒一旦发作,五脏六腑皆会疼痛难忍,且很快会失去理智,变得极度亢奋,这香囊散发出来的味道会刺激到它,导致它愈发充满敌意,难以控制,而这种野马的嗅觉又十分灵敏,隔十几步开外都能准确地辨别出味道的来源……”
楚雁珩怔怔地望着对方,思绪却已回到五年前的赛马场上。
那日,他将自己刚刚驯服不久的野马交与驭手,那马却突然哀鸣一声,猛地挣脱开驭手的控制,疯了似的朝不远处的大皇子楚雁回冲去。
彼时,楚雁回正立于赛道边与楚雁鸣说着话,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那突如其来的危险,待他反应过来,却是晚了,那马已经重重地撞在他的腰间,将他顶得飞出去老远。
随之而来的各种惊呼声、尖叫声、哭泣声,楚雁珩几乎全都想不起来了,他唯独记得,当楚雁回腾空飞起时,他身上那件大红色的袍子在寒风中咧咧翻飞,鲜艳得犹如一摊泼出去的血……
似是察觉出对方的异样情绪,萧沁颜顿住话头,没再出声,只默默地望着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雁珩才似如梦初醒,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萧沁颜扬起脸,望向遥远的天际:“幼年学医时,曾听师父讲过。”
“你师父是谁?”楚雁珩又问。
萧沁颜脑中浮现出外祖父临终时的模样,鼻子一酸,复垂下头,半晌没再说话。
见她不答,楚雁珩也没再追问,沉默了片刻后,方转移了话题:“那你觉得会是谁换走了你的香囊?”
萧沁颜淡淡回道:“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那名撑着红色油纸伞的紫衣女子,早前她挤过来时,我闻到了这种味道……”
楚雁珩扭头朝萧沁颜方才站立的位置望去,果见池边有一名撑着大红色油纸伞的紫衣女子。
那女子将油纸伞放得很低,将头脸遮挡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微微隆起的小腹及宽大的紫色裙摆。
正盯着她看时,忽听耳边一阵鼓乐笙箫,原来,已经到了评选“花魁”的环节。
此“花魁”并非指百花之首,亦非指青楼头牌,它代表的,仅仅只是这曲莲池中最美丽的一株莲花而已。
与往年一样,由此时在池中泛舟的人们于鼓声结束前各自在池中寻出一株莲花,再将这些莲花依次插在写着编号的瓷瓶里,最后由围观的百姓选出最好看的那株,冠以“花魁”的荣誉称号!
听到鼓乐声起,楚雁珩忽的回过头来,冲萧沁颜高高扬起嘴角:“既然来了,那咱们俩也采一株凑凑热闹如何?”
见对方没有回应,楚雁珩便当她是默许了,于是也与池中其他人一样,摇着桨朝池中开得最茂盛的一片莲花划去……
此时池中莲花开得正盛,红的黄的白的紫的各具特色,各领风骚,皆都美得令人叹服,想要寻出众人心目中公认的“花魁”当真不是一件易事。
俩人在池中游荡了许久,竟还是两手空空。
直到鼓声渐缓,楚雁珩才小心翼翼地折下一枝淡黄色的睡莲,递到萧沁颜的手中,一本正经道:“紫莲太过妖艳,白莲太过寡淡,粉的又略显普通了些,这花则刚刚好,我有预感,今日的‘花魁’定是它了!”
萧沁颜心中赞同,可嘴上却是道:“紫莲虽说妖艳,但也出彩;白莲寡淡,却胜在高雅;粉色确实略显普通,可难得朴实,要我说,这池中莲花皆各有千秋,九皇子所喜的,或许并非最妙!”
“不,”楚雁珩轻轻摇头,定定地凝望着她,一双桃花眼仿佛缀满了星子一般熠熠生辉,“我始终坚信,我所喜的,定是最好,至少在我心中便是无人能及!”
也不知是被他炽热的目光所灼,还是听出他其实另有所指,萧沁颜竟觉脸颊微微有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