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他们孤儿寡母,可定国公脸上全无一丝反应。只是看着阮卿说道:“你可愿随我去祠堂亲眼看谢容暄领受家法。”
阮卿点了点头,心中却不觉得多么快意。
若非为了利益,定国公绝不会愿意牺牲谢家的颜面,当着族中长辈的面惩治谢容暄。因为一旦在祠堂动用家法,谢容暄的所作所为就瞒不住了,国公府下人众多,即便一时约束得了他们不外传此事,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更何况,眼下这里还有一位巴不得将此事传得人尽皆知的人。
阮卿看向四夫人王氏,只见她表面上唉声叹气,实则眼中全是幸灾乐祸。她一向爱与京中各家女眷往来,但凡她知道什么隐秘之事,不出三日,整个燕京的人或许就全知道了。
如今阮卿就指望四夫人帮她把今日的事传到祁衍耳朵里了。
他说不定震怒非常,但眼下阮卿管不了那么多,因为只有祁衍生气了,她才能见到他。
*
深冬的风冷冽的吹着。
阮卿站在祠堂外,冷眼看着谢容暄被打得皮开肉绽,痛苦哀嚎,直到没了力气晕厥过去。
方才行家法前,这个人跪在她面前,眼里毫无悔悟,说着赔罪的话,但脸上却全是轻视。
她想,这只是个开始,谢家欠她的,她会一点一点慢慢清算。
秦氏上前扑倒在谢容暄身上,一双恨得发红的眸子瞪向阮卿。
阮卿眼中露出嘲讽,秦氏似乎被她激怒,挣扎着就要冲过来。可还未等她靠近,阮卿捂住胸口咳了两声,而后就虚弱无力的往地上倒去。
碧薇恰好在她身后接住她,声音慌乱的喊:“姑娘,您这么了?快来人,表姑娘晕倒了!”
阮卿这一晕,再“醒来”已经是两日后的事了。
那日她在祠堂外晕倒,定国公怕有什么意外,将原本给谢容暄请的大夫都先送到照影轩来,让大夫先医治阮卿。
可阮卿哪里是真的晕倒,她不过是装的,不然吃了那么大的亏,大夫人秦氏可不会善罢甘休呢。
大夫查不出她的病因,又畏惧国公爷,只得信口胡诌,说她急怒攻心,病得很是严重,需要静心调养。
于是定国公便下令,不许府中任何人打扰阮卿养病。
是以这两日,阮卿心安理得的躲在房里,谁也不见。二夫人沈氏过来看她,也被碧薇挡了回去。
她知道沈氏对她是有两分真心的,可那又如何。
明明知道一切,却选择欺骗隐瞒她,沈氏与谢家其他人并无什么分别。
阮卿这一病倒也不光是为了躲谢家的人,想起祁衍那张盛怒阴沉的脸,和他冰冷决绝的话语,她还是有些发怵的。
只盼着念在她病了一场的份上,他待她能心软一些。
*
自从在公主府对阮卿放了那一番狠话,为了不再给阮卿接近他的机会,祁衍就回东宫了。
可在宫中住了几日,他又觉得浑身难受,想着她一个姑娘总不至于脸皮那么厚,都被用银钱羞辱了,还巴巴地凑上来。
不知出于什么心情,祁衍这一日又来到公主府,明面上是找卫辑,可他明知道卫辑去了校场,必然是不在府中的。
长公主和驸马去了郊外的温泉庄子,偌大的一个公主府,连个陪他说话的人都没有。
早知道他就不嫌郑旭聒噪带着他一起出宫了。
无所事事的太子在梅园里闲逛,竟然听到几个躲懒的婢女在谈论他。
或许是以为今日府中的主子都不在,她们半点没有收敛声音。
“听说了吗?太子殿下看上了定国公府的一位姑娘,说不想委屈她,要为她金屋藏娇呢!”
“那姑娘其实只是寄住在国公府的一位表姑娘,据说还是个罪臣之女,谁想到命如此好,这就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真的命好吗?你们没听说东宫隔几日就抬出一具血迹斑斑的尸体吗?我看这位姑娘怕是命不长了。”
“别胡说,太子殿下对这位姑娘可不一般,听闻殿下还亲自照料她喂她喝药呢。”
“那个,我听的怎么是……殿下还亲自伺候她洗脚?”
祁衍只觉耳边嗡的一声,一股恼恨蹿上他心头。
他怒意凛然的冷笑。
还给她洗脚?亏她编得出来!
就算有,那也是上辈子的事,她以为她还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