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出小区没多一会儿,沈嘉树就把车停在了路边。对李子凌说了一声“你等着。”就下了车。
李子凌一头雾水,看到沈嘉树进了街边的一个药店。不一会儿就跑回了车上。
“先简单处理一下吧。”他说着,打开手里的小袋子,碘伏,棉签,纱布,酒精,创可贴……
不至于吧。李子凌这样想着,没好意思说出口,买都买了,总不好拂了人家的好意。
沈嘉树用棉签蘸了碘伏,小心翼翼地给她的伤口涂了涂。
随后又拿起了消毒酒精,看看瓶子又看看她,迟疑着问:“涂这个会疼。你……”
“涂了碘伏就不用涂这个了吧?”李子凌有些怀疑。
“不涂这个会不会感染?”沈嘉树犹豫着。
“那就涂。”李子凌没好气的说,低头撕开一个创可贴,又发现旁边还有一个药盒,好奇的拿起来看:“液体创可贴?创可贴还有液体的?”
沈嘉树拧了拧消毒酒精的小瓶子,又停住了,为难地看着李子凌,不像要给她消毒,倒像是要解剖她。
李子凌有些哭笑不得。拿过那个瓶子放回袋子,把碘伏和液体创可贴也放了回去,手里只留下一条创可贴。
“等等等等……”沈嘉树夺过袋子翻了翻,翻出一个大一些的创可贴。
“贴这个吧。”他说着撕开包装,探过身来,小心地给李子凌贴上。
他的神情缓和了不少,说:“先这样吧。一会儿到了医院再处理。”
“啊?还处理?不至于吧。”李子凌实在忍不住,叫了出来。
到了医院,沈嘉树不由分说,把李子凌拖到了急诊室。
正好是燕儿姐的那个同学医生当班,沈嘉树顿时如释重负。
那个医生亲自为李子凌处理了伤口,叮嘱道:“没事儿的。就是注意别沾水,也别长时间待在室外,避免冻伤。”
他看到沈嘉树紧张兮兮的样子,眼里划过一丝戏虐的笑意。李子凌顿觉羞愧难当,嗔怪地瞪着沈嘉树。
于是医生脸上的微笑更加意味深长了。
逃也似的从急诊室出来,李子凌站在医院大厅里有些迷茫,想不起从哪里去骨科病房了。
沈嘉树追了过来,看她这样又紧张了起来:“你晕吗?是不是头晕?”
“你走吧,我去骨科送衣服。”李子凌实在不耐烦了。
“唉。好像你自己能找到似的。”沈嘉树已经发现李子凌迷失方向了,他转过身,向另一条走廊走了过去。
李子凌只好悻悻地跟上了。
来到病房的时候,肖阿姨正在用开水烫餐具,见到他们就上前接过了衣物,解释道:“快开饭了。”
“哦。”沈嘉树走向罗玉焕的床,打招呼道:“罗姨,感觉还好吧?”
“挺好的,让你费心了。”罗玉焕跟他客气着,指了指旁边的床,示意他坐下。余光一直瞄着门口的李子凌。
“没费什么心,都是应该的。”沈嘉树微笑着说了一句,仍然站着。
肖阿姨对李子凌说:“刚才才听说你给我们换了套餐,太破费了,其实原来那个套餐就挺好的。”
李子凌困惑地看向沈嘉树,沈嘉树冲她笑了笑,对肖阿姨说:“照顾病人挺辛苦的,再说罗姨也需要营养。”
“哎呀闺女,你的头上怎么啦?”肖阿姨惊呼,拉住李子凌的袖子,把她转向窗户,迎着光仔细端详她的额头。
明亮的光照过来,李子凌眯起了眼,道:“没事的。不小心磕了一下。”
罗玉焕睁大了眼睛,看过去。但当李子凌被肖阿姨拉着,脸转向她这边的时候,罗玉焕的目光又闪躲开了。
沈嘉树看在眼里,没有出声,直接转身向外走。
李子凌正对肖阿姨说:“除了衣服还需要什么,可以打我电话。”
“肖阿姨,你不要找子凌,打我电话就行。”沈嘉树说着,给肖阿姨递了一张名片。
“走吧。”两人默契地冲肖阿姨点了点头,头也不回地出了病房。
两个人一路沉默着回到了车里。
沈嘉树没有发动车子,只坐在那儿,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似乎在尽量纾解内心的憋闷。
过了一会儿,李子凌才开了口:“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绝情,对自己的母亲是这个样子的。”
“不!”沈嘉树沉声说:“我原以为……哼!什么母性妻性,她根本没有人性。自己的孩子受了伤,她竟然无动于衷,动物也会有本能的舐犊之情吧?”
“她从来就没有保护过我,这次也一样,她完全猜得到我是怎么伤的,装糊涂是她一贯的选择。”李子凌冷笑着仰起头,一下一下在靠背上轻轻嗑着。
沈嘉树把手掌伸到她的后脑勺上,阻止了她下意识的动作,问道:“所以,你的头到底是怎么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