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伤啊！你不要大惊小怪的，我要是这么娇气早不知死过多少回了。”李子凌说。
“我是问你怎么伤的？他动手打你了？”沈嘉树执着地追问，眼眸深邃。
“没有。那人就是推了我一下，我没留神，撞到了纸箱上，被掉下来的纸箱擦破的，当时都没觉出疼。你说那些箱子装……” 李子凌说着转过头来，发现沈嘉树的脸色越发阴沉了。
她有些无奈：“别担心，他老了，已经打不过我了。只是，我还不想跟他动手。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能的，没把我逼到那份上罢了。人我都杀过了，你知道的吧？”
沈嘉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实在不想让她掀开旧伤，只能选择默认。
“以前，李荣耀打你，罗玉焕也一点儿都不护着你吗？”沈嘉树小心翼翼转了一下话题。
年代有些久远，他隐约记得奶奶给小小的李子凌洗脸，给她的伤口上涂药膏。小姑娘一直不说话也不哭，红了眼圈的是奶奶。
似乎有心灵感应，李子凌也想起了奶奶，声音有些颤抖：“心疼我的，只有奶奶。”
李子凌仰起头，咬着嘴唇，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好一会儿才对沈嘉树说：
“如果早知道奶奶不在了，我大概活不到现在。”
沈嘉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李子凌笑了笑，笑得很苦涩：“我曾经想过，离开这世界前还有什么未尽事项，其实真没几件。回报奶奶回报你的电脑，是排在前面的。”
沈嘉树回想了一下，奶奶在京城去世的时候，远在E市的李子凌才十岁，深陷泥沼。当时罗玉焕在哪里呢？
“她自顾不暇吧，被打狠了受不住，就离家出走。”李子凌说。
“离家出走？”
“嗯，不止一次。”
那时候，罗玉焕挨打后，就是躲到婆家，娘家，亲戚家，搞得亲戚们都像躲瘟神似的。
反正她到哪儿都是诉苦，抱怨，然后李荣耀找过去，软磨硬泡把她带回来，进入下一轮死循环。”
“上高中之后，罗玉焕又出走了，被我一个同学的妈妈收留了，那同学没有爸爸。李荣耀找我打听，我没有告诉他。后来她还是被李荣耀弄回去了。本来我已经住校了，没我什么事儿。也不知道罗玉焕是扛不住打，还是被灌了迷魂汤，居然坦白了去处，还承认我是知情的。”李子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顾自地说。
沈嘉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结果，李荣耀把那个同学的家给砸了，又跑到学校去，扯着头发把我拖了出来，从二楼电教室，一直拖到一楼，我们班女生都吓得哭了起来，老师拦也拦不住，只好报了警。”李子凌说着，捋了捋自己的短发。
“所以，你一直留短发，不穿裙子是吗？”沈嘉树想起了在媒体上看到的李子凌的照片。
“恭喜你！答对了。”李子凌语气一直很轻松，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他看着李子凌的侧颜，丰润饱满的额头，优美有型的耳朵，独特的美人沟下巴……
长成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遭那么多罪？那些相术纯粹他妈是扯淡！
他正色道：“把这里的事情交给我，你什么都不要管了。好吗？”
李子凌说：“没关系。不就是要钱吗？把车祸的事情处理完我就走了，他总不会再跟我提什么房子的事了吧……”
没等她说完，沈嘉树气往上撞，直接骂了出来：“我靠！你傻波一吗？还指望着吸血鬼有下限？！你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是一下一下在键盘上敲出来的！心疼心疼自己吧！”
李子凌愣住了。
沈嘉树也顿住了。
看到李子凌一脸讶异，沈嘉树觉出了自己的失态，悻悻地说：“怎么？听我说脏话很奇怪吗？小时候我就是这样，不记得了吗？”
“记得。不单骂人还打架，号称重机厂子弟学校一霸。”李子凌冷哼了一声，平静地说道。
以李子凌现在的成就，恐怕除了李荣耀，没人会对她这样口无遮拦。沈嘉树有些过意不去。
“真的。无论怎样，谢谢你。余下的事情我自己解决。”李子凌说道。
解决？花钱？输血疗法？这样的解决，比起把脑袋插到沙子里，也强不了多少嘛。
沈嘉树把冲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他知道，李子凌为了摆脱困境，已经拼尽了全力，不该受到任何嘲笑和指责。
沈嘉树默默地启动了车子。开出不一会儿，手机终于善解人意的响了起来，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尴尬。
“喂！小树，我们到饭店了，给你发的定位收到了吧？”大成的声音传来。
没等沈嘉树回答，他接着说：“呵呵。不着急的，都是熟人。”
沈嘉树挂断电话，笑了，在这座城市，恐怕在哪里都能找到熟人。
“是大成吗？”李子凌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