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都不必跪我。”
杨则站起身:“您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杨淑眼眸中划过一丝冰冷,“裴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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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河东裴氏,羽林中郎将裴学迎娶新妇的日子。
大乾以世家门阀为尊,河东裴氏虽比不上谢王两家,却也不可小觑。
裴府屋檐下挂着一对鸳鸯交倚的方形灯,府门张贴着红纸喜字。
噼里啪啦的鞭炮响起,前来恭贺的宾客络绎不绝,杨淑带着帏帽向门口的迎宾小吏递了拜帖,身后跟着护卫打扮的杨则,小吏接了拜帖,做了个请的姿势。
“新郎官来了!”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杨淑向外望去。
穿着绯红色喜袍的裴学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华美的喜轿,一众仆从抬着红妆紧随其后。
裴学一如初见时温润如玉,端方有礼,此时着绯红喜袍反为他增了几分艳色。
往日裴学同她相见总穿素白长衫,像话本子里描写的白面书生,任谁也想不到他其实是个武将
杨淑见他穿素白长衫好看,便也学着他喜欢些素净的颜色。
就像一株牡丹想变成海棠,终究是不合适。
裴学下马,接过一旁嬷嬷递给他的大红喜绸,新妇握着另一端喜绸缓缓下轿,,在司仪的呼喝下,共同跨过火盆,一步一步走进礼堂。
宾客中爆发出一阵欢呼,拜过天地之后,裴学身边便围了一群好友,起哄着要他喝酒。
酒过三巡,裴学借着醉意,走向了西苑。
见他前来,新妇的丫鬟朝他福了福礼便退下了。
裴学在门前伫立片刻,心中升起了几分苦楚,他定了定,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推开房门。
喜烛在灯柱上燃烧着,流下鲜红的蜡泪,烛火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摇晃。
四方桌上搁置着喜酒和喜饼等糕点,整整齐齐。
新妇端坐在床前,裴学拾起金钩上的玉如意撩开喜帕。
“殿下!”
新妇面如银月,翦水秋瞳泛起波光潋滟,衬在一片大红色艳色之下,宛若一颗璀璨的明珠,熠熠生辉。
正是杨淑。
思慕之人就在眼前,裴学嘴唇翕动,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突然一道力道袭来,裴学的腿一弯,跪在地上,玉如意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骨碌碌滚出去好远。
裴学颈间横了一把匕首,寒光凛凛,紧贴着皮肉,彷佛下一秒他的脖子便会割断,裴学闭上双眸,悲憷道:“殿下要杀了我吗?”
杨淑扯下喜服,露出素白色衣衫,随意地丢在床上,嘲讽道:“杀了你?难道不应该吗?”
“两年前,你帮着魏常德构陷我与北戎通敌叛国,可有一丝怜悯?我与你青梅竹马,多年情分,你可曾有过半分犹疑,置我于如此险境!”
裴学如大雪中被折弯的修竹,睫毛轻颤,不语。
“今日我给你一个机会说清楚!”杨淑揪住他的襟口,毫无礼态可言,“不说,我真杀了你!”
“殿下......”裴学张开双眼,注视着眼前愤怒的女子,痛憷万分,“圣上实乃大乾正统,您何必执着权势,握着不放?”
“这就是你背叛我的理由?”
“我没有背叛殿下,裴学此生只效忠杨氏皇族。”
此话说得极妙,效忠杨氏皇族,杨氏皇族只剩杨淑姐弟二人,意指杨慎才是杨氏正统,帝位的不二人选,而她杨淑只不过一介公主,为何总要把持朝政,与正统争锋?
杨淑冷笑一声:“中郎将认为本宫该如何?北戎来犯,关山已破,想必中郎将早已知晓,杨慎派我去和亲一事吧。”
裴学沉默片刻,“食君之禄,当行忠君之事,殿下不该放火烧宫,假死遁之。”
杨淑气急,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裴学的脸歪至一旁。
“大乾将士千千万万铁血男儿,打不赢北戎,岂不是将军无能!魏颂养寇自重多年,被北戎钻了空子,”
杨淑捏住他的下巴,眼中露出一丝阴狠,“他们魏家捅下的窟窿却要我去补,是不是太可笑了!”
“女子柔弱,本就应安于内宅!朝堂之事波云诡谲,凶险万分,殿下身为女子,为何非要争权夺利?当年殿下若早些放权,此时便已是我裴家妇,裴学发誓,必为殿下遮风挡雨,让殿下一生锦衣玉食,安享尊荣!殿下却一意孤行,同陛下作对,落得如此下场,岂不是咎由自取!”
“啪”地一声,裴学又挨了一巴掌。
杨淑怒道:“女子怎么了?女子就该做金丝雀,困于内宅,为你那几分廉价的真心争风吃醋?我为何不能做翱翔的鹰,选择自己的人生?”
这一巴掌打得极狠,裴学脸歪至一旁,清俊的脸庞隐隐有些浮肿。
“长公主殿下翠玉明珠,是臣配不上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