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很有默契地对视一眼，均没有出声。
此时，蒋赐提了一壶开水进屋，见此情景，险些把茶杯摔到地上，他强自镇静，表情严肃地立在一旁，等骆灿下令。
此事，若换作在西北，骆王爷会一声令下，先将此寺围个水泄不通，再查个底朝天，查出何人所为，必定斩首无疑。
然而，他来到燕城，却能明显的感受到这里骆府行事的不同。
骆渺公子行事低调、狠辣。
而骆灿公子，整日与人来往，未见做过什么事，但绝对是个心中有数的主子，蒋赐也无法预判出他下一步会有怎样的行动。
“你怎么看？”放下陈旧床褥，骆灿小声问蒋赐。
“我？”
蒋赐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蔚细，见她四下查看屋子，并无一丝惧色。
蒋赐回答得有点犹豫，他长期接受训练，服从命令、保护主子永远放在第一位：“咱们是去南下剿匪的，莫要在这里耽搁了，趁着天色未晚，脚程快些，也能赶到驿站休息。”
骆灿摇了一下头：“若此处有伤人害命的歹人，我都处置不了，还去什么东南剿匪。”
外面护卫军等人来人往，这里许是真的许久没来外人了，间或有几个年龄较大的僧人忙前忙后，送一些柴火、被褥、炊具和茶具。
骆灿问蔚细：“你呢？”
“那腿下面有个铜扣，看到了吗？”
蒋赐僵硬地转过半个头看向她，简直怀疑这姑娘的小身板儿装不装得下她的胆子，看到风干人腿，不仅没有当场吓得晕过去，竟还顺便将那腿四周也看了。
“床铺下面未必有其他肢体。”
蒋赐将头僵硬地转了回来，觉着再从这姑娘口中听到什么都不奇怪了，他自诩是个胆量不小的小伙子，但自己在西北见过的都是些新鲜的，人家连风干的都见怪不怪。
骆灿：“所以如此设计，可能是为了吓跑留宿的人？”
蔚细接道：“就算有人侥幸通过外面那条路来到寺里，不管来人看到这些，是吓晕了还是吓疯了，都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个拉扣。”
“嗯，”这点骆灿也同意，“而且院墙都是质地并不坚硬的粘土制造，说明……”
“这里容易建暗道。”
“可是，这个既然是寺中僧人放的，不会阻止咱们进这个屋子吗？而且，有人在寺中发现这种东西应该会报官，这不是反而给自己增添麻烦吗？”
“这个不是僧人放的。”骆灿示意蒋赐给他倒杯水。
蒋赐佩服极了，在这种环境中，还能喝得下水的，是真的心态过硬。
倒完水，他一扭头，觉得自己心态要崩了，蔚细竟然拿出一个桃子在衣服上蹭了两下，咬下一口。
蒋护卫风中凌乱。
这二位都是什么心理素质啊！
蔚细看他那样儿，猜中他在想什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想什么呢，那是假的！公子不是说了吗，放那吓唬人的。”
蒋赐上前两步，一把掀开床褥，那根风干“大腿”完全露了出来，他凑近再仔细看，才看出那是由两节动物的腿骨拼成的，砍去了踝骨以下，有点像是乡野屠夫将马腿插在驴蹄子上，冒充驴肉的做法。
“连你都被骗了，何况其他人呢，只怕匆忙之下，没人肯在这里住了。”骆灿叫住他，“别砍！把床褥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