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姜湾的香软玉手被李三郎握在胸前，树荫下，两人深情告别。
“今日就不能晚些走么？”
“刘副将请我吃酒，不去不行啊。宝贝儿，明日我再来看你！”
......蔚细坐在一楼石阶上，看那日在楼下的男人和姜湾黏在一起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左邻右舍都出来张望，她一小盆瓜果梨桃也快吃完了，姜湾这才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走回来。
“干什么的？”蔚细咬完最后一口油桃，将核朝外远远一扔。
这是她第二次见到李三郎。
“守城的副将，对我挺好的。”姜湾面带红晕，微微偏着头，眉目含情地道。
听说来往有月余了，蔚细点点头，这人看着比山大王靠谱些。
她两手一抹起身往屋内走，只要姜湾没危险，她也不愿意多管闲事。
停留的这些日子，来往富商她查了个遍，没有紫玉的线索，已经打算好，明日就动身，前往燕城。
“你真不打算去见旅大语了？”姜湾迟疑半天，终于把在心里憋了许多天的话说出来，"听说，她成亲了，丈夫是礼部侍郎，就在燕城居住。"
蔚细收拾东西的手顿了一下，半响，她摇了摇头，继续摆弄那些不知都干什么用的粉末。
姜湾无声的叹了口气，拉住她的手，强行将蔚细的脸转向自己：“我不管，你得答应我，日后无论你怎样，都不许和我断了联系！”
见蔚细点了一下头，姜湾开心了，拉着蔚细坐在床边，拿出自己的眉黛，给她仔细的画了画眉，衬得眉眼更加英气。
“那个时候，你女扮男装......”姜湾比她大两岁，画完眉，想起从前，又把她发髻打开，细软的头发顺滑地搭在蔚细的薄背上，姜湾替她一下一下的梳理。
“......自以为装扮得天衣无缝。你的声音模仿得的确像小男生，神色也看不出什么破绽，可细瘦的身板，怎么看也不像男人。”
蔚细随着她的话语，也跟着笑了一下，随即不知想起什么，眼色一黯，笑容渐渐收敛。
姜湾有些感伤，蔚细腰上裹着丝帛缝制的东西，就是自己一针一线给她做的，后来，蔚细又让她在肩头和上臂也弄了薄薄的一层，不触碰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几年不见，她瞧着，蔚细的话少了许多，手心里生出薄薄的茧，就连从前那双天不怕地不怕的眼睛里，也多了些姜湾说不上来的东西。
她自己身世并不好，所幸信奉的是“及时享乐”，过往的那些，她一概抛诸脑后，只剩下不愿再想起的记忆。
但蔚细，和自己正好相反。
姜湾无声地叹了口气。
梳整好，姜湾这才一弯腰，从床上棉被下面拿出一个簇新的腰护递给她。
蔚细呆了一下，半响，才接到手里。
见她那副呆呆的样子，姜湾“扑哧”一乐：“怎么？是不是以为我整天就知道谈恋爱，也不管你？”
蔚细也笑了一下。
腰护上并没有姜湾惯用的脂粉味儿，应该是做好后，又细心用皂角洗了，太阳底下烘晒过，只留一点淡淡的桂花熏香，白色的丝绸泛着贝壳一般的光泽，这样香暖舒服的料子，贴在身上，传说中，娘亲的手覆上孩儿身体的感觉，大概就是如此吧。
换上姜湾亲手做的腰护，已经快到傍晚了，一大朵一大朵的云被夕阳映成橘红色，蔚细出门打算买些酒菜，今晚过后，再见不知何时了。
华灯初上，街上很是热闹。
从酒楼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酒香随着晃来晃去的小坛子里飘出来。
蔚细特意点了雪绵沙，姜湾说过她喜欢这个菜品，吃起来软软糯糯，像被人宠爱着的味道。
忽然，她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院子一片黑。
她脚尖一点，一个起落来到门口，院门大敞四开，槐花树下的凳子东倒西歪在散落一地的花瓣里。
楼上楼下搜了个遍，也没见到人影，只在二楼卧房床栏一角勾着一块布--正是姜湾衣裳的布料。
她额角顿时起了一层冷汗。
很快，她从附近邻居那里打听到，刚才来了一群府衙，将住在这的漂亮女人抓走了，据说是因为勾结山匪。
蔚细赶到府衙时才知道，姜湾已经连夜被押送到上一级的县狱。
她乔装打扮，买通了每日往府衙送菜的菜农，混进府衙，又塞给一个衙役一些银子。
“听说.....”衙役上了些年纪，十分油滑，掂了掂手里的银子，看看四下无人，这才低声道：“是勾引副将，叫副将夫人知道了。那夫人有些背景，一定要毁了那姑娘，最少是刺配，弄不好没等送到州狱就得死到里头。”
那府衙想到了囚犯在脸上的刺青，摇了摇头，颇为遗憾地道：“那么漂亮一个姑娘，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