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没安好心。
浅紫色的宫廷风长裙,让老太婆在酒吧里显得格格不入,但她并不在意。
特兰西瓦尼亚敲敲吧台,微笑着。
“再试一次,压制我的言灵吧。”
“正有此意。”
莱昂将一颗雕花空心黄铜子弹放在吧台上,增幅着戒律的强度,让老板快上龙舌兰。
“还算精致的设计。”
特兰西评价道,接过侍者递来的烈酒。她从指尖释放锥形火焰,将杯中的烈酒蒸发干净。
牛仔一口饮尽杯中酒,将一个金属罗盘摆在桌上,当成酒杯的托盘。戒律再强一层。
“不错。但还不够。”
特兰西蒸发一杯,牛仔再喝一杯。
两把左轮拍在桌上。
“不够。”
......
看着微笑的特兰西,牛仔气得牙痒痒。
“我的老师,他的言灵也是戒律。这个言灵,我说不定比你更了解呢。”
莱昂撸起袖子,露出肌肉强悍的手臂上银红交织的纹身,将戒律增幅到了极致。
领域直径超过300米,估计连超过临界血限的混血种都会被压制。
“你学会了啊。”
特兰西的指尖,仍然冒着小火苗,像根即将熄灭的火柴。
她不再言语,静静聆听着忧郁的萨克斯。莱昂大口灌着啤酒,好在没吃烤串。
就这样,直到酒吧中的人越来越少,灯光愈加昏暗。
莱昂给乐手递了一卷钞票的小费,麻烦他继续演奏。
一叠残破发黄的稿纸,被塞到莱昂的手中。除那之外,还有两团皱巴巴的东西,是羊皮纸。
他注意到这些东西都用炼金化学材料处理过,韧性强得惊人。
稿纸上,只有一句又一句的龙文,包括文字形态和变形的花纹图案形式,无比详实。他数了一下,一共76句。
羊皮纸的封面,是个人体五芒星。大脑对应精神,右手对应风,左手对应火,右足对应地,左足对应水。后面则是各种凌乱的符号,断断续续的龙文,个别地方用龙血涂抹消除。
背面的风格正好相反,图案极为规整,花纹灿烂如星空。
尼古拉斯·弗拉梅尔(尼可·勒梅)的龙文解析原稿,人体植入炼金技术的猜想,以及疑似贤者之石提炼仪式的记录。
莱昂的大脑突然有些空荡荡的,口中干涩,说不出话。
这些东西的象征意义,更大于实际意义。它们代表人类炼金术的巅峰。
“为什么是我?”
“你是个白痴啊。”
特兰西撑着下巴,微笑。
“莱昂,你喜爱的是炼金本身,就像小孩子喜欢玩具。你爱知识胜过爱权力。”
“您错了,我对酒和烧烤的爱才是深不可测。”
特兰西瓦尼亚女士摇摇头,没说什么。
她已经活了太久,所以随心所欲。当生活的经验积累得过多,就成了一个人的负担。
与其将弗拉梅尔之名看得比山更重,不如遵循她的直觉。
“是走是留,你自己决定。”
留?留在芝加哥开炼金工坊,肯定要和汉高那小矮子打交道。同类相斥,莱昂可讨厌那个那家伙了。
至于选择昂热......不会真有人觉得那暴力狂能当好老师吧?
一个满脑子复仇欲的狂人,一个喜爱吃喝和色情杂志的牛仔,不会真有人觉得这种学院能开得下去吧,不会吧?
那就是走了。回西部去,回到他的灵魂故乡。狂饮烈酒,用会爆炸的炼金子弹剿灭匪徒。
什么秘党,卡塞尔,屠龙,和自由的莱昂纳多没有一毛钱关系。
“老师,离开芝加哥后,你打算去哪里,做些什么?”
这是莱昂第一次称她为老师,还挺自然的。至今无人知晓她的真名。
特兰西没有回答,一如往常在思索着。
萨克斯一曲又一曲,莱昂慢慢喝着酒。直到苦月亮酒吧中,只剩下角落里的最后一盏灯。
“老师?”
萨克斯的声音止息。
他终于明白。thisistheend.
这是特兰西瓦尼亚女士,最后的晚餐。
失去弗拉梅尔之名的长裙女士撑着下巴,靠在吧台的角落里,如同白瓷的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
你不用知晓我的姓名,联结我们的,只有知识。
莱昂纳多不敢触碰她,害怕她会随风消散,像个止息的音符。
牛仔窝了窝价值连城的稿纸,将之像厕纸一样塞进了口袋。从今天起,他就是弗拉梅尔了。
他没什么眼泪好流的,喝酒就好,一直喝到天亮。
戒律笼罩着整个街区,让一切的灵陷入沉寂,世界安宁如夜。
但那一片静默中,也看不见一丝灵魂的颜色。果然是骗人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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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嘿,走神了走神了。”
守夜人看着眼前将叛逆之石一开一关的罗隐,差点被心肌梗塞送走。
孽徒!
这人果然就是在骗他。自己就算老年痴呆,也不会收这种坑人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