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又聊了些别的事,日头渐渐西斜,期间李言敲门进来想和今欢商量晚上值班的事,他瞧着今欢脸色不大好,便没再说别的,只是让今欢下了班回家。
“一起去吃饭么?我还有好些话想和你说。”晚秋又拿起来栗子剥着,手边有了小小的一捧栗子壳
本来今欢也不想这么早回家,便爽快的答应了 “行,我给家里去一个电话。”
挂掉电话,两个人便去附近的一家饭馆里要了几道家常菜,晚秋发现从出医院开始,今欢身边便有一小波穿军装的人守着,小声问到“这些都是你家先生的人?”
“嗯,他不放心。”
菜上齐了,晚秋似乎对外面的人仍旧很感兴趣,接着说“你家先生呢?怎么不来接你?”
今欢不知是否该据实告诉晚秋,略一思考过后开口“他刚才来过,有些事便先回去了。”
晚秋抓起眼前的水煮花生一边剥着一边问“我听说南方的战事吃紧,好多北方的军队也被派过去了,弋先生也会过去么?”
今欢尴尬的笑了笑,夹了些菜给晚秋“不知道,军人自然是要听命令的,我哪能知道呢。”
晚秋将花生扔进嘴里打趣道“你如今倒真是有几分像军官的夫人了呢。”
“对了,你家怎么样了?你哥哥……”今欢没再说下去
晚秋的家庭条件在前些年还是可以的,她的父亲在当地也是小有名气的人物,家里还有两房姨太太,晚秋的母亲便是其中之一。只是晚秋的哥哥不知从何时起染上了大烟,家里就这么一个正房儿子,又是长子,自然是任由其败坏,加上人口繁多,开销本来就不少,家境渐渐的便不那么殷实了,甚至晚秋现在的工资除了养活自己以外还需要贴补些给她的母亲,否则以耿家现在的财力加上正房的强势,她们一房若是单指望着正房拨钱,早晚要饿死。
只是这些都只是今欢听说的,她已有三年不在国内,对于发生的这些事还不能准确分辨出真假来,总想着要找个时机来问一问,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能帮上的。
“如今耿家再没那些年的精神气儿了,我们三房之间的往来无非是过年过节再就是父亲或者正房夫人的生辰才聚在一起说些老掉牙的话,平日里都是各顾各的,他们大房的事我们很少过问了,”晚秋吃了一大口菜,咽下去后才接着说“我大哥……反正不能让他饿死就是了,左不过砸钱给他抽呗。”
“前些年听说国内不让开烟馆,如今怎么又起来了?”
“政府哪顾得上管老百姓这点小事,再说了,开烟馆的早就把政府喂饱了,说不准他们也指望着这些烟馆呢!不过说来也奇,咱们这大烟生意也不少,我一直当是掌柜的生意,几年前有一大烟馆的掌柜的死在小胡同里,谁知他的烟馆第二天换了个掌柜照旧开着,什么都没有耽误,他倒不像个掌柜的,像是个打杂的,没了也无关紧要,还不如那烧大烟的,至少没了还有人惦记着那门手艺。”
晚秋说起大烟馆来云淡风轻的,仿佛与提起菜馆无异,但今欢却有些沉重,这小小的鸦片,不仅蚕食着国人的身体,更消磨着国人的意志力,可如今街上的大烟馆却成了一种娱乐场所,人们从来都不觉得吸食鸦片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反倒当做一种社会风商来追逐。
大约吃饭到八点多的时候晚秋陪着今欢回到医院门口等着来接今欢的汽车来
“今欢,我平日里可以找你吗?我身边连个能说话的贴心人都没有,休假的时候实在是不想在家看着那两房还有我大哥,死气沉沉的,感觉我也像个死人。”
晚秋看向今欢的眼睛亮亮的,今欢心里猛的想被拧了一下,她也在国外生活过,那种举目无亲无处言说的酸楚她明白,那些日子对她来说是短暂的,因为弋沉星安排了周幕陪在她身边,但对于晚秋来说这却是一日复一日又有谁能陪在她身边?
今欢晃神的时候有车灯晃过,最后一辆汽车停在二人面前,晚秋轻轻拍了拍她“是来接你的吧,快回去吧,别让弋先生等久了。”
今欢看了一眼车里的人,果然是周幕,本想说些宽慰晚秋的话,此刻张了张口却不知到底该说什么,只留下一句 “晚秋,以后你若是想和我说话,就来找我。”
晚秋愣了愣,最后用力的点了点头“好”
周幕开着车带着今欢往公寓的方向走“刚才那位小姐是你的朋友?”
“嗯,她是我国内的同学,现在留在学校里教书,哦,回国那天我们见过的。”
周幕想了想“是有这么一回事。”
“怎么了?”
周幕笑了笑“没有,就是好奇而已,我看她的穿戴以为她是什么人身边的姨太太,你如今是有身份的人,弋沉星又不在,少不了有人来你这套话,想提醒你来着,既然上次弋沉星特意找她迎你回国,那看来是我多虑了。”
“她穿的像姨太太?”今欢想起来饭桌上晚秋的话,可她并没有告诉自己她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