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离开，韦峤一脸沉默，轻轻摩挲着桌面上的盖碗不语。
惟初和赵昭二人从屏风后出来，看到他一脸沉寂也没打扰，而是静静落座。半晌，韦峤皱着眉头，“说说你们的想法。”
赵昭示意惟初，后者回忆一下，“那乐工应是和晚娘关系颇为亲近，他说谎了。”
韦峤有些意外，“为何这样说？”
惟初问他们，“可有闻到华绍身上的气味？”
赵昭懂了，“你是说他们二人身上有一样的味道？”
一男一女有一样的气味，除非是乱大街的那种熏香，不然很可能就是因为常常在一起才会沾染上。
“不明显，是沾染上的，不仔细闻闻不到。”
峤头儿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听到惟初所讲直接认定了，并快速让手下去查查有没有其他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赵昭想起一件事，“提起这个，不知道是不是重要的线索。验尸的时候，我发现晚娘她有过孩子……”
在勾栏里有过孩子，的确不是一件幸事，惟初心内一叹，“会不会是意外怀孕？”
赵昭倒是对自己所学自信许多，“按照骨骼变化来说，即便后面她的孩子流掉了那应该也是月份非常大的时候——”
所以说，倘若没流掉的话，很可能就是生下来了？
韦峤沉吟，“看来这楼里还真是有许多秘密。”
穷苦之人本来秘密就多，更何况是穷苦女人多的地方。
想到那个丫鬟鸾儿，韦峤将手里的茶盖放下，“总觉得那丫鬟有些刻意，不过她提起那个叫如花的姑娘，你们可知道？”
想到如花、如月两姐妹，二人把她们服侍的情况以及了解详细解释一番。
“所以，这如花看着的确对淮烟敌意颇大？但若是纯纯为了坏掉淮烟的好事就杀了老鸨，是否也过于狠毒了些。”
想到伤口是从背后刺入，赵昭回道，“有没有可能这凶手就是女子？毕竟先是下毒再背刺，女子谨慎行事的可能性大很多。”
可是惟初有些不认同，“倒是也不尽然，你想，如果为了怕人听到，生出变故，先是下药再杀人定是最稳妥的不会出变故的方式。只能说此人是缜密且不喜生意外之人。不过兄长，有一点我在思考——”
“什么？”
“要确保冰柱不断又能真正刺入人体，这怕不是能轻易做到的吧？”
当下室外温度并不低，冰柱要保证不融化就非易事。而且还要拿着冰柱能够稳稳的确保插入其中而不断裂。
两件事，少一件都不行。
边说着边从房内的架子上拿起一把折扇收拢起来，而后顺势比划起来。赵昭颇为配合将后背对着惟初，惟初试想一下，直直插入——
“不行！这样容易断，还容易割伤自己的手。”
韦峤出声提醒，“你这样还容易弄到自己衣裳之上。”
是啊！无论怎样，迸溅而出的血液都容易弄在自己前襟，反而容易露了痕迹。有什么办法可以不会影响自己且能够精准插进去呢？
三人都陷入思考，一时谁都没说话。
蜡烛噼啪一声，将手一手，韦峤叫人，“来啊，去把如花叫来。”
很快如花出现，可能由于时辰已然不早，脸上有些迷蒙之色，看着不甚清醒。
虽说自己平日里莽莽撞撞，但看到官府中人首先气势上就弱了几分，“见过大人。”
“唔。你今晚中途从房间离开过？”
惟初和赵昭二人自然又转到屏风后面，看到如花老老实实还真是有些不习惯。这一次赵昭拿了两个马扎，方便二人坐下。
如花将手戳半天，一直没见到韦峤有不耐烦才感觉心下定了一些，“每次出去都是由于竞技的规矩，比如说将房内公子的画送下去什么的，没有什么异常。”
“哦？可是听说有人看到你晚上哭着跑出房间去，这怎么不说？”
提到这件事，如花更是有些面红起来，“大人休得这般说，我没哭着跑出去！”
大概是觉得尤其不光彩，声音低了下去，“我只是一时有些怄气罢了。”
“因为什么事怄气？”
“也没什么大事，无非就是姑娘家争风吃醋，我以为服侍的公子倾慕淮烟……”
看到对面赵昭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惟初懒得搭理，却听到韦峤「哼」了一声，“还不说实话？”
如花听到面色也没多大变化，“我说的就是实话。”想了想还是嘟着嘴继续道，“我也就是没淮烟那个贱蹄子会卖乖讨巧罢了，哪里比她差？”
这句话属实将对面的人问得有些懵，要说长相上，如花和淮烟算是各有千秋，但淮烟身上……怎么说呢，就是有种惹人怜爱的气质。
要是技艺上，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才艺一道上应也是同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