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道爷房间将脏湿的道服换下,看了下距离酉时还有片刻,遂小声问起小道童来。
“平日里那济贤晚课可会出现?”
“济善可有过指派人现场带做晚课的先例?”
“一般会指派谁?”
…………
得到答案后,惟初问起小道童名字,原来他们叫悟心和悟门。
先是问了一番悟心做晚课需得留意的细节,即便是自己不做主持,也尽量不出岔子为好。而后,忆起那济善身上的味道,让悟心去取些酒来洒于身上。
果然,悟心频频点头。
晚课开始前,终于见到心心念念的济贤道长。
这道长似笑非笑的神情,身材瘦削,长着一张轮廓不甚清晰的脸,两道细长的眉毛,一双三角鼠眼,鼻梁高挺尖利,嘴唇紧闭,颌下留着半长的黑色胡须,身穿统一道袍。
这张脸倒是和他的做派非常相符,不计后果、不讲人伦的利欲熏心相,也不知当年这祖师爷怎么招此人入门。
可能是惟初盯着他的目光有如实质,这济贤似有所感睁开眼抬起头,却没看到有什么人在看自己。
难道自己感觉错了?继续做起晚课来……
待得晚课结束后,济贤刚起身要离开,却看到济善走到自己面前,顿时皱起眉头,似笑非笑间嘴角有所收敛。自己一向不太喜欢这个师弟,总觉得他色欲熏心,一看就是庸碌之辈、鼠目寸光,成不得大事。
“济善师弟,可是有事?”
惟初没想到这济贤对济善的不喜都不带掩饰,有些诧异。但还是不动声色道,“……师兄,今日有些突发情况,需要私下和师兄禀告。”
济贤衡量片刻他说话的真实性,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耐起性子,“跟我来。”
二人走这一路,惟初发现见到的道士均低头恭敬的问候「济贤师兄」、「济贤师伯」,能看出此人在青阳观颇有威望。
也是,掌管财政大权之人,谁人不敬仰?
要说惟初为何要上前与这济贤搭话,原因很简单,她不知道这济贤的住处,知道了也不好进去。那济善道爷觉得无甚可说,两个小道士说不明白,万一找错地方,那就不好。
一盏茶功夫后,惟初路过第一次来时听到异响的那处小道,趁着这济贤于前头不会发现赶忙着重留意向内抻头看去,上面写着「青院」,暗暗记下来,等下回去问问悟心便知。
很快到了这济贤住处,和惟初想象中大有不同,房间里空荡荡,只有一张榻,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还有一个破旧的衣柜。
榻上的被子已经有些旧了,桌子上的书应是由于经常翻越而显得破旧,椅子上的坐垫也有些泛白。
整个房间给人一种冷清的感觉,似乎没有人居住一般,这点倒是和想象中的修行人有些类似。
不过,也有可能是非常善于伪装,越是手头掌管着观中银钱往来,越是要显得廉洁。
济贤甫一坐下,惟初的声音显得尤为急切的响起,“师兄,不好了。”
济贤眉头一皱,又尽力恢复平和,“不要轻易说不好,到底出了何事?”
“今日我于外头偶然听闻于下游处见到尸骨,就十分担心是不是我们的事被发现了……”
还未等「济善」说完,就被怒斥,“蠢货,你在说什么!”而后压低声音,“我们没什么事,更加不会被发现。”
惟初心内觉得很诧异,何以着重强调一番「不会被发现」?
「济善」急的脸都红了起来,“师兄,难保观里没人说出去,再说,我就怕难免留下证据。怎么办啊师兄,不然我们逃走吧!”
只是这济贤依旧沉稳的很,不愧是做惯亏心事之人,丝毫不动声色。只见他拿起茶盏,透过缥缈的水雾垂首沉思片刻,“师弟,莫要说些胡话。你放心,此地不会有任何不妥之处,听闻你今日出去大半日定是累的紧,快些回去歇息吧!”
“……好,好的。师兄,那我回去了。”
「济善」愣头愣脑的出的门来之后,于没人见到处换了一番平静面色。惟初回想起刚济贤之状,说话不留人口实、滴水不漏,可能是不信赖济善、也可能是对自己处置那些道童尸首十分放心。
或者,两者皆有?
若要让官府不得不查,这些还活着孩子的身份不得公开所以不好去官府报官,但若是那些被处理的尸首能被发现,同时拿到记录之类的名册,再找得人将此事闹大,就有可能引起民愤。引起民愤,才可能有所反应,这些孩子才有可能真正的被救。
徐徐图之,此事急不得。
回去之后发现悟心不见了,本想问问他那「青院」是何处。等他的过程中,将这「济善」房间收拾一番,满屋子脑满肠肥之气才淡了不少。
需要换水之时由于人不在也不知道井在哪里,又是找了一圈,结果发现虽然隔壁院子里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