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里的雪自然是要大上一些,尽管顾舒白穿了御寒的外袍,却还是不自觉地搓着冰冷的双手。几天几夜的赶路,马匹也有些疲倦,而顾舒白未曾停歇,马匹受不住了就换马。这一路上除了赶路便是赶路,不曾耽误一刻,与他同行的清羽十分无奈,可将军这般欣喜的模样,自从二小姐出嫁之后,他便再也没见过,如今这样将军便可振作起来……
这雪沐城与九周城离着数百里,一路上大雪不止……自从拿到那封信后,顾舒白又喜又忧,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信上的字迹确是出自雪儿之手,为此他拿着书信确认了上百遍。
如今这书信也寄出去了,该如何与周泽安和离……正在思考的萧若雪并未注意到有人走了进来,听见声响,这才看清了来人,又是那位让自己洗衣服的嬷嬷,只见她走进屋内,一脸趾高气扬的模样,随意扫视了一眼萧若雪便开口道“王妃,王爷吩咐,从即刻起便收拾好衣物搬去别院吧!”
“别院?”萧若雪一脸疑惑。
这时十月听不下去了,上前便与她理论“你这下贱奴婢,王妃如何怎是你能随意指使的?何况这里才是王妃的居所,怎可随意搬走?”
“王妃如何,奴婢管不着,我只知道安王府由王爷说了算。”
说的好听点是王府别院,不仔细瞧瞧,怎会知道安王府竟还有这种地方……推开吱吱作响的木门,呈现在眼前的便是一片凄凉,随处可见的枯枝零叶散落一地,积雪已没到了脚踝,踩上去沙沙作响,房间里更是破烂不堪,檐壁上挂满了若有若无的蜘蛛网,手拂过,桌椅上积满细碎的灰尘,窗沿上的窗纸在冷风中发出一阵阵籁籁的声响。
“奴婢就送到这。”
十月气不过正要上前理论“这人仗势欺人,王妃……”萧若雪拉住了她“十月,罢了,我想清净些,别看此地破破烂烂,打扫打扫还是能住的。”
“王妃……”十月生气的跺脚。
萧若雪知道周泽安不喜她,甚至说是厌恶她,只是重活一世,她还是不能淡然地接受这一切,毕竟是自己真心喜欢之人……前世他周泽安便在属于她的大婚之日,与她人嘻戏整夜,全然不顾自己独守空房之苦。今世……罢了,我萧若雪什么苦没吃过,不过就是住的地方破了一点。
看着满地的荒凉,萧若雪在心里暗暗下着决定“这一世,我断然不会再多看你周泽安一眼……”
正在房中处理事务的周泽安眉头紧锁,他放下手中的笔“我还是小瞧她萧若雪了。”
好不容易将别院打扫出来,看着井井有序的房间布置,萧若雪十分欣慰,她拍拍手上的灰尘,没有他周泽安的宠爱又如何?
“十月,我出门一趟。”
“王妃,这王府戒备森严,你如何出去?”
“无妨……”萧若雪看着面前的高墙陷入了深思,对着高墙旁的桂花树打起了主意。十月还未开口,萧若雪就爬上了树顶“十月,若是周泽安来这别院,你便告知他我有事出门一趟。”片刻后,她便又自嘲道“他周泽安怎会想起我来?”
萧若雪漫无目地走在街上,看着身旁人来人往,个个脸上笑容满面,皆是对生活的无限向往。人群中的自己不免落寞了些……这时天空中突然飘下无数片雪花,萧若雪伸手去接,片刻后那雪便融化在手中,握不住的终究如流水一般流失,见这雪越下越大,萧若雪想着去商贩处买把伞,刚走出去几步,视线便被遮住,她抬眼望去,见此人有些陌生,她连忙后退了几步,雪地有些滑,险些摔倒,那人一把将她拉住,连带着伞也偏向了萧若雪。
“萧姑娘?”
此人身形修长,眉目低垂,看上去谦和温润,脸上看不出半分波澜。伞下的他微微俯身,右肩被雪水浸湿。
“谢逸之?”此人前世萧若雪与他并无交集,只是偶尔有听说过他的名字。谢氏三代为官,皆是重臣,传言个个城府颇深,而谢家与萧家世代交好,当初还有婚事之约,只是当初萧府只有萧栀一个女儿,而萧玄一心想将女儿培养成太子妃,因为此事两家产生隔阂,在朝中各种不对付。而后来萧若雪回到萧府,两家才有了往来,说起来两人还有过婚约,而萧若雪是庶出且又是下人所出,谢夫人觉得配不上她儿子的身份,于是回绝了这门亲事。
两人持伞走在街上,都未开口,萧若雪低头躲闪他的目光,此人为何这般盯着自己?
不远处马蹄声闯来,众人躲闪不及,萧若雪抬眼望去,那少年手握缰绳,笑容飞扬,眼眸中光华流转。马背上的他是那般意气风发,一身红衣,墨发飞扬,外袍上还有未化的积雪,如此近距离地看清顾舒白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此时的他也不过是十七八岁……闹市里人声鼎沸,可萧若雪只听见了那句“雪儿……”
顾舒白下马,快步向她奔去,全然不顾一旁的谢逸之,一把将萧若雪拥入怀中“雪儿,收到你的信,我便快马加鞭地赶来。”萧若雪被勒得喘不过气来,她勉强挤出声音“舒白哥哥……”顾舒白这才放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