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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也很是平淡,像是刻意报复你在他一切周密计划里所表现的无趣,他原本期望你会说更多,让他坚信自己所走上的这条路完全没有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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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什么都没有说,他痛恨你心中矜持的神明,这导致他愈发希望你成为和他一样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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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看向高启盛:“你这样的人还能给我想退路,按理我也应该感谢你,可是我也知道如果不是你高启盛,我也还能在京海有新的生活,这些话我早就应该说出来了,不过仔细想想,其实说不说你心里也都清楚,我们算是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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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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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启盛细细想着你对他的形容,只觉得自己迫切的需要得到具体的回答,他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很多时候他也觉得这个答案的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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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苒,为什么那天要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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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启盛停止了一切的思考,风声在他封闭的心里挣扎着,它找不到出口,所以急促地残忍,它只想要得到一个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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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忘了在这场僵持的阵地里,他本来就不配得到回答,因为他已经做错了很多事情,从小灵通到自制枪,他从来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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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才更想要知道,明知道他不会回头的俞苒,是否还会再次折回头来凝望他,用他厌恶的,却又渴望的冷冽洗涤他扭曲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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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着褪去戾气的高启盛,他被灯光沾染上暖和的金色,在垂落的光晕的柔软里沉溺于片刻的安稳,似乎他本该拥有的是这样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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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心里不甘和扭曲着惊涛的一切,都如同滔滔的不绝将柔和的安稳撕扯开任由它破裂,它再也不甘于最平庸的稳定,它更加残暴地要吞噬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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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追逐并不冲突,它对这场追逐爱不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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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启盛盯着你,他心中急切地需要这个回答,他情愿蛊惑着你给予答案,但是高傲的头颅却让他不肯轻易就首,他不甘心,他不愿意让自己的阵地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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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白金瀚里,是我第一次认识真正的你。”你缓缓开口:“我想象过你会是无数种模样的人,却没有想到你站在风口任由自己的残忍摇摆不定——我不希望你走错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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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为什么不报警呢?”高启盛的声音轻轻的,他问出了最致命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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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希望他走错路是出于同情和关怀,那包庇和纵容是出于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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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绝不相信只是出于对他真面目的恐惧,你不是一个那么胆小的人,他从不相信聪明的人会胆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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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捏着手里的车票,它粗糙的纸皮割在你的掌心里,让你的心上经受着同样的折磨,而于此同时你也无比清楚,经受折磨的不止你,于是你心里舒坦了一些,看着高启盛经受他最不屑的折磨,这让你报复的心理得到高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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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站在这里,站在了离彼此最近的距离,你们本该站得如此亲近,却用自负和不甘将彼此割裂在两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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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该回答他什么,你甚至不想给予他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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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身边的人太少。”你站起来,只觉得这几个字无比烫嘴,如同猪脚饭浓郁的汤汁灼热你的唇舌,令你有些发麻:“但其实答案没有那么重要,你是我在京海的第一个朋友,我希望你还能活着请我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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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拿着车票起身,高启盛似乎早已经预判了你的回答,他对此表现出波澜不惊的态度,甚至在明晰你语气里的可怜后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他眨了眨眼,没有同你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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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你的残忍让你选择言不由衷,让他为此头疼,他嫉妒可以互诉衷肠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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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离开京海的那天是一个绵延的阴雨天,位于郊区的火车站泥泞的雨路让提着行李的人寸步难行,你只身一人背着个背包,空荡荡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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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几乎没有带走什么,送你到火车站的高启盛在同你告别时塞给了你一盒栗子糕,那种绵密的口感让你喉咙有些遭罪,甜腻的味道更是让你觉得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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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子糕抗饿。”高启盛也顾虑到了你的口味,他继而这样解释道:“不过京海的甜糕是有点太甜了,等你回来我带你尝尝其他更符合你口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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