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教室里的嘈杂声此刻仿佛都化作一片模糊,江赴的耳边嗡嗡作响,但右边耳朵又突然清明,窗外扬起微风,吹起灰蓝色窗帘一角,阳台边的藤蔓清香乘风吹进江赴心里。
林清幼见他神色怅惘的模样,不由得开始揣测他的心理活动。她略一思索,下意识歪了歪脑袋,然后江赴的视线便随着她细微的动作垂下来,黑白分明的眼珠被睫毛半掩住,不作言语。
“你发什么呆?”林清幼主动打破寂静,他抬头,见她坦然的好奇的眼神,便知道她现在是放低姿态求和,心里突然开阔起来,不觉心旷神怡。
江赴把手挪开,转而去拉开窗帘,光明如水倾泻而入,照亮了教室。
林清幼也跟着他的动作转头,而后不假思索:“你怎么又拉开了?”
“阳光走了。”江赴收回手,想双手抱胸又觉得这动作不合适,只好重新拿起笔,在原先布满黑点的位置开始胡乱比划。
林清幼见他在用笔才想起自己的来意,她曲起手指,用指节敲桌面,轻声问道:“我一直忘记问你了,你什么时候改的名?”
江赴呆愣住,手上的笔又开始不停按开按回,弹簧的声音回响在狭窄的桌面。
“他们帮我改名的。”他显然不愿意深聊,但很快就转换心情,在草稿上那堆乱七八糟的随笔下续写,边解释:“你知道我的名字怎么写的吗?”
林清幼不出所料摇头,江赴蓦地抬了一眼,笔画也跟着停顿下来,转眼间又续写着。
林清幼眼看着他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字迹细看起来居然稍显幼稚,每一笔停下时都会稍微延长一些,显得每个字多了些散漫的气息,与他的个人气质完全不相符。
“你的字,好像我弟弟的笔迹。”
江赴笔划一滞,抬眼盯着林清幼,眼里半是玩笑半是迟疑地问:“像你弟弟?不过,你好像确实比我大。”
林清幼顺着他的话细一思索,想到他的生日在自己后几个月,确实如他所说。
“确实,但你也不叫我姐姐。”
上课铃乍然响起,林清幼便马上回身坐直。
开学第二周周五下午,外面骄阳正好,映衬着阶下的老榕树更加古朴,底下坐着上体育课偷懒的同学,并肩分享一根碎碎冰。
林清幼刚从物理的痛苦中抽身出来,一扭头便望见榕树下那可爱的画面。
班级正在举办干部选举大会,当所有班干部职位被写黑板上时,李赟想到他第一次见林清幼她就是在画画,于是回身偷偷问她:“哎,我记得你不是会画画的吗?你不竞选啊?”
林清幼闻言,扫着黑板上陈列出来的职位,她略思忖了会儿,虽然自己对竞选板报小组有些兴趣,但粗略见识到班级里人才济济后,自己完全没有胜算,既然不是十拿九稳的胜算,她那颗隐隐骚动的心也只好作罢。
江赴和同桌在比赛谁先算出数学卷上最后一道大题,前面轻飘飘传来两人的闲聊,他一愣,笔触戛然而止,然后挥手一掷,身子向后一仰,淡淡地宣告结果:“我赢了。”
同桌停下笔,探头望了眼他写满计算步骤的卷面,仍不甘心:“等下,还不知道你的答案对不对。等我算完,马上。”他是数学课代表,自然不肯在自己的专长学科轻易认输。
对江赴来说,这只不过是一场游戏,他不在乎输赢,只想尽快结束。
教室里刚经过周练成绩的打击,一片死寂,连竞选班干部也不能活跃这低沉的气氛。
林清幼张望了会儿,发现缪嘉意正兴致昂扬地与周围同学碎碎念叨着什么。
缪嘉意巧合中捕捉到林清幼探究的眼神,于是低头匆匆写了张小纸条,转交给同桌,兜兜转转传到胡荔手上。
果不其然,她要竞选语文课代表。
胡荔也不意外,她一向不推崇传纸条的行为,但这次却罕见地对着纸条偷笑。
见前桌的赵柏宇没有发觉她在传小纸条,她松口气和林清幼偷偷商量着,然后将小纸条传回去。
见缪嘉意兴致勃勃的模样,胡荔忽然觉得自己也可以竞选宣传委员。
“你也想竞选?哪个?”林清幼趴在她肩头悄悄问,“宣传委员。”胡荔回想起之前李赟的话,续道:“你想不想竞选板报成员?我们互相投票。”
林清幼面上是显而易见的犹豫不决,她歪头低语:“想,但是,”
她还没说完,后面江赴忽地拍了拍她的后肩,他俯身过来,见林清幼没有要靠过来的意思,又揪着她的衣领挨着桌沿:“你想的话我们都会给你投票的,只要你想。”
他说完这话,松手往后靠了回去。
林清幼怔住,她转瞬就猜到江赴说这话是因为听到了自己与胡荔的交谈,不由得转头盯着江赴,他靠着后桌,右手拿着笔随意地敲着卷面,另一只手搭在腿上,一派坦然自若的姿态。
他的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