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半的杜城像沐浴在一片迷雾里。
顾昭第二次梦中清醒了，又梦到了她，却又不知道是兰疏，还是另一个女人。
在他过去的那段岁月里，他总是会想到她。
他的初恋，和他一起念同一所初中，上同一所院校，他真的发自内心了爱她，可是十年前，她因为一场海难死去了。很多人说是家里要害她，毕竟出身名门，那位倪小姐不可能轻而易举这样死去。
他混沌过，也挣扎过，哪怕兄弟带他去会所痞笑着说再找个女人就行了。
他还是忘不了。
直到三年前，他在朋友的饭局上无意见到兰疏。
她没化妆，穿着一条浅色裙子，身体纤薄。她长发披垂，淡然和朋友讲话，那张脸太耀眼浓重了，只怕一群人里男人的目光也只会落她身上。甚至不会有人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才可以得到她。
可他还是捕捉到了，她那一秒的柔和笑容里，属于他的倪宜的样子。
他像疯了一样，要人去找到她的联系方式。
他要她，就现在，就此刻。哪怕他砸出所有，倾家荡产，他要她的脸。
只要她能留在他身边。
事情也算是顺利。
他很快见到了兰疏，那是一个和他白月光性格也截然不同的女人。她的谈吐，她的神色，实在淡定，她是一个模特，只不过彼时在国内秀场并不算好。
“我可以让你上好的场，让你拍电影，让你片约不断。”
顾昭说：“上好莱坞都没关系，只要你愿意。”
兰疏愣一下，只说：“我没那么远大的志向，更不想拍电影。我只会走点秀，或者其他的。”
顾昭问：“那你想要什么。”
兰疏说：“钱。”
足够直接，他也说好，喜欢钱，他就给钱。
他和她的关系本来就是钱维持，顾昭接受不了和她上床，接受不了自己背叛初恋。在他的认知里，他的身体是属于另一个人的。
可看着那张和他初恋三分相似的脸。
顾昭仍然有一刻失守，和她签条约时，仍忍不住问：“你和别人做过吗？”
兰疏那一刻愣一下，那是他们认识半年以后了。
顾昭是追她，但追得不算用心，那也是她第一次坐下来和他谈怎么装情侣。
她说：“没有人到我们这年龄还没有私生活吧，你总得给我点过往经历的机会。”
顾昭笑了，拿一支烟出来开始抽。他知道这话的意思。
但他意外的是，自己只是看着她的脸竟然会幻想她的私生活，她的过往情感经历。很奇怪，他希望她有，但又不希望她有。
但知道她真的有时，顾昭也只是说：“那个人很有眼光。”
兰疏只是笑，把签了字的合同递他：“你也很有眼光。合作愉快。”
但他没想到哥哥会回国。
那位七年前就因为他母亲而出国，久居卢森堡并且宣称往后不会回杜城。
那眼比天高，话也极少，他心中只有大概形象但无具体性格的哥哥。
好多人拿他和顾韫做对比。
顾韫，真正带有他父亲血脉和名分的贵公子，而他，一个没有背景靠着母亲上位来的私生子。
他母亲接手顾氏以后最忌惮的人。
“你必须要娶倪宜，今年年末就娶，婚礼会在最神圣的殿堂里举行，你会接手顾氏大部分产业，当然有了倪氏的助力就不一样。你要和你哥哥抗争。”
顾昭听见这些都心如死灰。
他跟哥哥根本就不熟，一个十几年没怎么见过面的人，他甚至都默认对方早已放弃接手顾家打拼在外了，怎么会突然回来。
比起兄弟相争，他更愿意兄友弟恭。他没事业心，他不想接手事业，只想依附哥哥办事。
“为什么我一定要娶？我娶兰疏可不可以，妈，我早就不爱倪宜了，这三年，我早就爱上兰疏了。”
他说这话被母亲扇了一巴掌。
薄偀，那位早就知道他和兰疏合约的女人，知道儿子为了这样一个女人醉生梦死，付出一切。甚至背着自己和她签下天价合约，她什么也没说，因为她允许顾昭给了她一千万，但那一个亿，她不可能支付。
她允许儿子投入一点钱简单玩玩。
可是她不可能平白把钱送给别人。
“你是不是把脑子给玩坏了？兰疏那个女人，她爱你吗？你以为她图什么，图你的纨绔还是图你为了别的女人才看上她，你的哥哥会做这样的事吗，他会像你一样为了一个女人拱手把自己的产业让出吗，你可不可以动动你那愚蠢的脑子。”
顾昭被那巴掌扇得半天说不出话。
可是自那以后他还是在想，他的哥哥，他比得过他哥哥吗。
他的家族产业，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