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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将尽(1 / 2)

“你是调侃?还是在赞美?”容晚把玩着手里的琉璃珠。

“都有。”衡游掏出一堆瓶瓶罐罐,以灵力揉成一颗极大的灵丸,捏着夙昼的下巴喂进去。

夙昼吞咽极为困难,半咽未咽时,衡游掐住他的脖子一晃,硕大的灵丸便吞了下去。

“你得去找一趟容皓。”衡游皱了皱眉,从灵境中翻出一本书册,翻到页数递给容晚看,“这小子当时强行拔出玄铁钉,灵脉元灵碎成渣,现在不知道哪来的传承又在融合灵脉。两股相冲的灵力便是容皓下的某种诡道咒术和这珠子在抗衡。”

诡道一术,从前为上因界和落乌界共创秘术,失传数千年。容晚无数次好奇过诡道一术的来源,虽说并不是什么秘密,但失传颇久的秘术被容皓习得便很奇怪。

更奇怪的是,顶级的诡道术往往能克制灵力强大的妖魔仙鬼。这也是容皓能做上仙门首座的重要缘由。

“我知道了。”容晚问,“还有别的事吗?我争取一次都办完。”

衡游俯身探了夙昼脚腕手腕处的钉痕。虽说皮肉愈合得完好如初,内里却是一片腐烂。

“挺能忍的。”衡游以灵针封住夙昼手足,指尖一划,皮肉翻开,黑血涌出,露出一个极深的血洞。

“之前没发现吗?”容晚脸色有些不悦。

“怪他,可不能怪我。”衡游继续清理其他的血洞,“我每次问他可有异样,他都说无恙。玄铁钉的伤痕内里难以愈合,我总不能扒开皮肉看吧。”

“那现在?”容晚睨了一眼夙昼的伤口,极快地偏过视线,漆黑的血流出,散发着黑色的雾气。

“其他地方的灵力虽碎,却也成脉流,唯有四肢一动不动。”衡游摇了摇头,“容晚,我学医数年,看过的妖魔仙人数以万计,偏偏这一个我无能为力。”

“所以,我要问容皓拿什么?”

“他的血。”衡游顿了顿,又补充说,“心尖最好。天下灵药万万种,我试了这么多次,药已用尽,别无他法。”

容晚从未如此安静过,她垂眸望向躺着的夙昼,他身下是一滩黑血。她记不清这是她第几次见他躺在血泊中。

“衡游。”容晚沉默半响,“他是不是只能修魔道了?”

“不好说。”衡游施针的手一顿,“你真想收他为徒啊?”

“再说。”容晚招来碧落照看夙昼,换了身衣裳往上因宫去。

天边霞光璀璨,云雾之间,数位仙官刚散朝会,或驾云而行,或骑灵兽而奔。

“仙上。”一道浑厚却不严肃的声音传来。

来人一袭鎏金素衣,两鬓染霜,一双眼却锐利而温和,正是衡游的父亲衡廷肃,执掌书灵阁,教过容晚制图、装裱以及礼乐几门学问。

“仙长。”容晚向来敬重衡廷肃,行过弟子礼。

“仙上不必重礼。”衡廷肃递出一道书简,轻声道,“吾儿向来同仙上交好,老仙不盛感激,这道书简是强破诡道的审判书。”

“仙长这是什么意思?”容晚没接。

“这一道书简,首座已盖过玺印。”

容晚心口蓦然一紧,压下异样的情绪,唇边带着几分笑意,“审判书盖过玺印,不是直发禁狱吗?仙长递给我为何?”

“老仙一生公允,涉及吾儿之事也未曾徇私,唯有这一次,还望仙上成全。”衡廷肃在云雾之中俯身行过大礼,仙官敬高品仙阶的一道大礼。

“仙长,您直说吧。”

“吾儿命中一劫,躲不得,避不得。还请仙上立誓,若有一日,吾儿命危,倾全力救之。”衡廷肃哽咽不已,眼中含泪。

“仅仅一道审判书,不够我答应。”

“啊?”

“但……仙长。”容晚微笑着望向他,“我与衡游多年挚友,此事容晚答应。至于审判书,该如何便如何,仙长不必为我徇私。”

行过一礼后,容晚往上因宫正殿去,容皓却不在上因宫。几经传音后,容晚在藏书阁堵到容皓。

藏书阁中仙气萦绕,点点烛火错落有致,却不像落乌界藏经殿那般是列列书架。

一入门是一个极具古意的长形矮柜,矮柜后坐着一个身形极矮小的仙官,他知晓藏书阁中万物,若有缘分,甚至能窥探几分天机。

身后则是数个排列有致的小方柜,每一柜上皆是不同的名字,一柜九格,一格又分四方,各方皆有灵境。

“老书,我哥哥呢?”容晚递过自己的玉牌,“再取一份三界疆域图。”

拿到图册后,老书从数列抽屉中,拉出一格,指向其中的一方,“熟地。”

道过谢后,容晚化为一道流光飞入格内。周遭变幻,竟是曾经的望春山。

临鸢台上,一望无际的鸢尾花衬得云天渐紫。白衣如雪的男子静坐于花丛之中,一方矮桌上放着一本笔迹拙劣的画册,他看得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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