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中午,顾陵终于醒了过来。
睁开眼时,先是看见了头顶上青色的帐子,然后则是一张白嫩纤细的手。
那手五指摊开,皓腕上还拢了个金珠红玉镯子,在他眼上一阵晃悠。
“小姐。”他心里一动,转了下眼珠子,便见姜嬛坐在他床前。
她梳了个寻常的柳叶髻,身上是浅粉的绣花裙,两只眼睛还有些红肿,但眼里和嘴角都噙着笑。
窗外阳光正好。
呐!不错,他没死,还活着。
“顾陵,你觉得怎么样了?”姜嬛见他认出了她,言语里是藏不住的激动和欢喜。
姜济命下人把顾陵送回绿竹斋后,姜嬛指了个叫阿昌的小厮来照顾他。
她心里是想着一直守在顾陵身边,时时看着他,待他醒了再和他说说话的。
可李嬷嬷不让,说顾陵昨夜倒在她床上,她又抱了顾陵已是很不应该,好不容易将这事瞒了去,若再让人看见她这个当主子的守在顾陵身边,岂不要落人口舌。
姜嬛心想着:她爱守着顾陵就守着顾陵,只要他们清清白白,凭别人怎么说也不关他们的事,而且姜府上下,谁敢跑她面前多嘴!便要多嘴,无须她动手,也自会有人治他们。
无奈李嬷嬷是个爱操心又爱唠叨的,见她不以为意,把这话念了一遍又遍,还一边念一边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姜嬛吃了她的奶.水,在心里把她当半个妈妈看待,不太好如此让她自虐,只好忍了下来,乖巧地待在屋里。
但她不放心,让锦葵去交待阿昌,待顾陵醒了就赶紧来通报。
可她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阿昌的通报。
吃过午饭后,见李嬷嬷靠在椅子上打起了盹,她便悄悄地溜出了门,到顾陵这来了。
可喜的是,她来了不到一刻钟,顾陵就醒了。
顾陵因肩膀受了伤,现肩上正缠着止血的白布,因为怕过紧的衣衫压着伤口,身上也只系了件白色的交领襦衣。
他自撑着床坐了起来,那衣扣系得松范,随着他的动作,衣襟往下滑落,竟漏出了大片遒劲健美,曲线分明的胸肌和腹肌。
姜嬛没见过这个,一时间竟是傻了眼,还在心里暗叹:“哦!原来男人的前面长这样。”
顾陵被她瞧得俊脸一烫,默默地拉起了衣服,遮住了身上的春色。待要伸手去系扣子时,提起左臂,一阵钝痛,惹得他眉头一皱。
姜嬛明白了他的意思。想这屋里如今只有他们二人,阿昌和锦葵都在外边,他又受了伤,她这个当主子的于情于理该好好关照他,便自觉地上前去替他系衣带。
只是她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素日里她的衣带都是下人们帮她系的,她虽然也会系,但因为干的少,到底手生。
是以系顾陵身上的衣带时总不太灵活。
他衣上有三对衣带,一对是在腋下身侧,一对却掩在衣内侧,这掩在衣内侧的带子系起来最麻烦。
她不得不两膝抵在床沿,弯腰折身去拉那两根带子。
如此一来,与顾陵的距离自是愈显暧昧。
顾陵被她身上的热气一烘,心口跳得更快。她身上甜软的香气如丝入骨,心旌荡漾间,他又回想起了那天夜里把她紧抱在怀里的场景。
他记得她的腰肢极软又细,不堪一握。如今她身上正穿着齐腰裙,柔若束素的纤腰被浅黄的裙带一缠,玲珑妖娆得诱人忍不住想掐上一把。
他怕自己乱了心神,忙挪开了眼,往上瞟去,结果又瞥见了她白皙光洁的脖颈和晶润如蜜的樱唇,想到他的双唇曾落在这轻品慢尝,头脑轰然一热,连忙低下头掩盖内心的慌张。
与此同时,也顿生了一种挫败感,他虽爱慕她,可冷静自持了这么多年,自认自己定力不错。从前日日见着她时,虽也想与她亲密,可也不曾对她有什么过分旖旎的想法。
可自那一夜后,再面对她时,他却时常心旌荡漾,再难似从前般清心寡欲。
难不成,他骨子里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而是好色之徒?
“好了。”
姜嬛的话打断了他的反省。
她终于用她那不太灵活的十指,把他的三个衣带绑成了三个蝴蝶结。
看着那有些扭捏的蝴蝶结,姜嬛大功告成一般坐回了椅子上,舒了一口气。
顾陵快速地调整了一下气息,微微撇过了头。
姜嬛见他两颊微红,神情有些古怪,想他或许是因为昨夜不慎遭了他人暗害,还倒在她屋里的事感到羞愧。
“我不怪你的。”姜嬛善解人意地道。
顾陵不知她为何会这样说,莫非她竟记起了那晚的事!
姜嬛见他眼神一亮,似有些激动,又有些躲闪,安慰道:“那些人太坏了,他们定是早预料到你还会回去,所以就布下天罗地网来对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