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商啊奸商,”沈穗大叫,“你这个见利忘义的小人!”
应眠说:“顶楼和十楼。”
沈穗:“......”
她问:“你要十楼干嘛?又不是什么好位置。”
应眠只说:“给不给?”
沈穗:“我去问问,已经被定的话我管不了啊。”
十月不仅是旅游旺季,还是婚礼高发时期,丽思十层是标配的高奢婚礼现场,礼厅声名远扬,往年早几个月甚至半年前就被订满了。
应眠轻描淡写,“那不是正好吗?和最后一个抬抬价。”
沈穗:“不是吧,这个钱你也赚?”
她促狭的笑,“纽曼对你不好吗?”
应眠没说话。
似乎觉得无语,她半晌才道:“如果你也喜欢吃烤蜗牛,我可以尝试帮你们牵根线。”
沈穗:“我错了我错了。”
她最后确定:“说好了啊,你把人带进去,到时候我让他去找你,联系方式发你手机上了,存一下。”
她是知道这位的手机在非工作时间永远静音,但她不是她应眠的员工,几年了也摸不清她混乱的作息,因为这个吃了无数次闭门羹。
左右大概是这大小姐这两天一时兴起要捧的人,带着也就带着。应眠嗯了声,声音清清淡淡:“入场前半个小时打电话。”
沈穗应了声“好”,但没挂电话,语气有些试探:“那个眠眠,下个月校友会,你去不去?”
应眠顿了顿,“不去”两个字,没说出口。
余光里郝念正往这边来,她唇一抿,“后面再说。”挂了电话。
“什么事?”
“赵哥那边的拍摄很顺利!”郝念喘了口气,说起另一件事,“MISS.Chen的飞机延误了,今晚的晚餐——”
应眠扫了一眼窗外乌云沉沉的天空,沉吟片刻,“让司机在机场等着,送她回酒店,提前订好明天的午餐餐厅。”
郝念点头。
应眠转身准备离开,郝念着急:“那个主编...”
她看起来有些忐忑还有些慌乱,“那边的玻璃灯今天下午被我弄碎了...”
应眠问:“你弄碎了?”
郝念绞着手指:“他们在吵架,然后我往后退,不小心碰到了...”
应眠挥挥手,语气漫不经心,“清理干净就行。”
“那道具...”
“账单会寄给他们的。”
郝念神情瞬间轻松起来,“好的!谢谢眠眠姐!”
应眠看着她年轻的面孔,抬手,最后落到她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不用这么小心。”
郝念微愣,正要回答,应眠已经转身,接起一个电话的同时往电梯走。
她的背影纤细笔挺,无意露出的小半侧脸冷静平稳,语速不紧不慢。
郝念愣着看了会,眼里崇拜层层。
她掰了掰手指算起来。
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
眠眠姐今年才二十七岁。
就已经是Muse中区的主编了!
·
应眠挂掉电话,从电梯里出来。
室外下起了暴雨,水珠噼啪砸在地面和玻璃上。
大门外没有车辆停下,需要接的人还没到。
应眠低头,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
顺手滑到沈穗上午在问她去不去同学聚会的对话框,她想起来自己一直没回消息。
【不去】
她慢慢打字,余光注意着大门。
纽曼刚刚打电话来说有合作方正好在附近,要来看看环境。
他言辞一向简洁,这会儿似乎有急事,只模糊说了句马上就到,让她先下楼。
转门开始移动,应眠顿了顿,眼前一闪而逝一个熟悉面孔,消息到底没发出去,她把手机收了起来。
往前几步正要迎上去,应眠微微抬眼,脚步蓦然一顿——
顾熹平和几年前似乎没有很大差别。
浓黑细碎的短发,五官深隽,西装笔挺,个子高,在人群中众星捧月。
窗外下着暴雨,四周暗淡下去,唯有大厅炽白的灯光落在英俊至极的面孔上,光线勾勒出冷硬轮廓。
与母亲宋莺的温婉端庄不同,他的面孔极富攻击性,一双狭长漆黑的眼眸,五官扎眼恣意。
顾熹平不信神佛,生意场上从无忌讳,任何人看他第一眼,感受到的都不是和善。
那双眸黑沉如墨,底色冰凉。
被众人环绕着,他身上的疏离比之三年前愈盛,正装切割出凌厉气场,从衬衫领带到西裤都妥帖无比,修长双腿往下,裤线锋利笔直。
应眠倏然停下,连呼吸都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