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日便能到达京城,这天夜里是住在城中主官府内的。
王光昌虽是一城主官,却也嫌少有见大祭司和圣女的机会,如今旻国最尊贵的两个人就在他府中,自然要好好表现一番。
他将搜罗来的许多珍奇宝物送给了殷芜,剩下两个绝色美女则是给百里息准备的。
宝物他白日便送去了,送美女则要寻个合适的时机,王光昌等到了夜里,亲自领了两个人美人去了百里息的院子,他敲了敲门,“大祭司可安歇了?”
“进来。”
门内传出百里息的声音。
王光昌看了身旁两个女子,示意她们今夜一定要争气,随即轻轻推开门,脸上都是谄媚的笑意,“下官见大祭司身边没有贴身伺候的人,特意将府上两个婢女送过来,还请大祭司……”
他看清眼前的情形,声音猛地停住了。
屋里点了几盏灯,大祭司坐在书案之后,手里正雕刻着什么东西,他旁边还坐着个少女,少女姿容绝世,不正是白日里见过的圣女么。
他一时有些进退维谷,圣女此时在屋里,若将两个美女当着她的面送给大祭司,实在有失体统。
再等一等?可明日一早大祭司就要离开,错过了今夜,他再寻不到这样的好机会了。
王光昌只能硬着头皮道:“大祭司为旻国殚精竭虑,身边却没有人精心伺候,这两个婢女还请大祭司不要嫌弃,留她们在身边做些杂事。”
百里息没有抬头,也没说话,王光昌便被晾在那里。
殷芜手中抄着神教教义,眼睛也规矩得很,只是耳朵竖了起来。
“我身边不留婢女。”
只这一句,王光昌便知道没戏了,哪里还敢说什么,只得带着两个美貌的婢女走了。
殷芜歪头看向百里息,只见他手指灵巧,那块墨玉渐渐已初具形状,只是越看越像是个小王八。
“息表哥在雕什么?”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他没抬头,白色的石屑落在桌上,像是冬日里的霰雪。
片刻之后,百里息终于收起了雕刀,将墨玉放回盒中,又用帕子擦了擦手,才抬眼看向她。
他的眼神永远是淡淡的,但此刻少了之前的孤傲疏离,“你猜。”
殷芜正要说话,却听外面传来嘈杂的叫喊声。
“走水了!走水了!”
她正要起身开门去看,肩膀却被百里息按住,他将她的脸转向面前未抄完的神教教义,声音波澜不惊:“写你的,不用管外面。”
可外面这样乱,殷芜怎么抄得下去,写了几笔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外面到底怎么啦?”
“乌家的人若想救出乌璧,今夜是最后的机会。”百里息坐在烛火之下,仿佛天下万事都不能入他的心。。
“乌璧那里……”
“都已安排好了。”
百里息既然这样说,殷芜自然放心了,她想了想,忽然抬头对他笑了笑,“息表哥对蝉蝉真好,担心蝉蝉害怕,特意让蝉蝉过来,陪着蝉蝉。”
少女的笑容明艳,将这夜色都染上了些春意。
总对他笑个什么劲儿……
百里息不接这示好的话,殷芜便有些委屈,垂着脑袋继续抄教义。
“你不想做圣女,也要再等一年。”
殷芜愣住,她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息表哥……肯帮蝉蝉了?”
灯下之人依旧是一副清淡无欲的模样,他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垂眸看着那碧绿茶汤,声音淡淡:“我需要一年的时间安排好教内之事,至于你和孙泓贞的婚事,我会想办法拖延。”
这话出自百里息之口,飘渺得仿佛千里万里之远,可人偏偏就在她的面前,一切进行得似乎太顺利了……
但她很快调整好情绪,两滴泪珠挂在睫上,人也扑进百里息怀中,声音里有欢喜,有激动,“息表哥对蝉蝉真好,蝉蝉最喜欢息表哥了!”
她能感觉到百里息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后又恢复如常,她扬起脸,脸上是最明媚欢快的笑容,羞怯地唤了一声“息表哥”。
她身体上带着淡淡的梨花香甜,心里眼里仿佛都只有他,这让百里息微微恍惚了片刻,他知道这不是好迹象。
不管是他孤克六亲死八方的命格,还是百里家血脉中的疯病,都让他无法和人长久在一起,帮殷芜脱身,已经是他此生最荒谬的决定。
冯南音在世时帮他算过命,无亲无友,无缘无姻。
“这一年时间,我会将旻国境内的祸患处理干净,然后让你假死脱离神教,或者送你到偏远小城,或者离开旻国。”
百里息竟然将她的后路都想好了。
殷芜对自己卑劣的引诱……忽生出些许内疚。
见她神色不对,百里息皱了皱眉,“是一年的时间太长?”
殷芜将那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