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骇住了,樱唇微张半晌,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青青,”宣晟的手捏住她小巧的下颌,反复摩挲,像在摩挲着一件品质温润的玉器,他低下头,压着嗓音在她耳边道:“你怎么可以如此对我,嗯?”
语气温柔缠绵,说不清有几分低落、痛楚、不甘和威胁。
便是又将她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她。
他不曾抬头,呼吸在她耳边交替,温憬仪只觉耳后脖颈又酥又痒,睁着盈盈眼眸失神地望着车厢顶部。
师兄都知道了,全部都知道了。
“你已经离我而去一次,还要再有第二次,是吗?”宣晟慢条斯理地贴着她的耳边说出这句话,当真是耳鬓厮磨。
温憬仪想勉力控制自己不要颤抖,奈何效果不佳,她只能抖着声音问道:“你是何时知道的?”
宣晟低笑,笑声自喉咙深处逸出,言简意赅:“最开始。”
怎么会?!
温憬仪猛然睁大双眼,强烈的震撼感令她甚至开始感到恐惧。
宣晟的声音在她耳边飘渺而来,带着隐隐宠溺笑意:“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根本就不会撒谎。”
他略微直起身子,左手依然扣住她的纤腰,俯身看她:“孤崖山上,你扑入我怀中时,一切便简单明了得像是铺开的舆图。按图索骥,不过是最简单的事罢了。”
温憬仪怔然看他,才平缓不久的胸口起伏又有些剧烈。
“何必大费周章,你明明知道,只要你开口,师兄对你必然无有不应,不是么。”宣晟的声音终于渐渐恢复了素日的冷感,不复方才的调笑无忌。
他淡淡道:“莫说一个赵明甫,只要你想,便是要整个赵家覆灭,又有何难?”
望着他的面容,良久,温憬仪才艰难开口:“什么叫,我明明知道?”
宣晟含笑凝睇着怀中人,意有所指道:“峻德堂墙上,那幅老翁溪钓图背后的机关槽内,你不是看到过吗?“
顺着他的描述,温憬仪一点一点回忆起她过往的经历,还有……那幅画。
如烈焰灼烧般,她的面颊“噌”地染满绯红之色,连耳垂都红得娇艳欲滴。
她曾面对那幅画时的种种情绪,在此时又被唤醒了记忆,而且更甚那时!因为始作俑者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不容她有分毫逃避。
温憬仪又羞又气,想高声斥他,又忆起这是何时何地,马车外有那么多人!
她只得极力压抑自己的声音,道:“你真过分!我明明没有那样……面对过你,你却将我画得那般不堪。我替你留面子不说,你还好意思厚颜无耻地提及此事。”
“你、你这个下流无耻的登徒子!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真是看错你了!”
越说到后来她底气越足,开始理直气壮斥责起宣晟。
宣晟却一副全然无谓的模样,依旧含笑看她嗔怨。
待她终于长篇大论完毕,宣晟才一句话回她:“你又岂知,我未曾见过?”
虽未亲眼目睹过,可是在梦里,极度欢愉时留下的记忆,都在那幅画中。
温憬仪目瞪口呆,呆了许久,方才如梦初醒般伸手推开他,奈何身前人如铜墙铁壁纹丝不动,她徒劳用功。
“放开我!无耻之徒!”她气急败坏地拍打着宣晟的胸膛,一面嚷道:“背后是什么东西,硌得我好痛!”
待伸手摸去,才摸到他手腕上的那串佛珠。
宣晟终于微微松开了手臂,但依然将她圈在自己控制的范围内,满是占有欲。
“佛珠?你不是从不信这些佛啊道的吗,何时又开始戴佛珠了?”温憬仪被此物吸引了注意,暂时抛却方才的纠缠。
宣晟却不答,仍然伸手捏住她下颌,眸光幽深,紧追不放:“告诉我,你还要再抛下我吗?”
温憬仪见转移话题不成,如泄气般缩下身子,喃喃耍无赖:“什么叫抛下你,你不过是我师兄,我去哪里难道还要禀报你不成。”
不过是我师兄。
这几字简直要将宣晟气得发狂发笑,他手上用力猛然捏紧,语气既痛又沉:“温憬仪,你有没有心?!我的心意,你可以置若罔闻,也可以大肆利用,但你还嫌不够,偏要往我心上插刀,当真是要我死么!”
如此狂意嚣张、阴沉凶狠的宣晟,几乎和平日那个克制矜持的他完全不一样,陌生得令温憬仪害怕。
她摇着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滴滴滑落,哭诉道:“那你要我如何?!背着红杏出墙的名头与你苟且?还是打着师兄妹的旗号,做些背德之事。我害怕!我不要!我再不走,难道任由自己继续错下去吗?!”
她话语中的动摇,却被宣晟捕捉到。
心软不过在霎时之间,他连忙揽她入怀,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哄着:“青青,别哭了,是师兄不好,不该逼你。”
温憬仪却在他怀里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