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的嘴,我管不住,也不想管,随他们去吧。”
烛光之下的她,笑意清浅,眼神通透,像一块历经无数次打磨切割的美玉,温润晶莹,散发着绝世的幽光。
宣晟的眼神愈渐晦暗。
花开堪折直须折。
或许,并不该忍。
“师兄?你发什么呆?我在同你说话呢。”温憬仪看他一手撑住额头,目光似是在走神,不满嗔他。
宣晟蓦地将眼神收回,凝神肃然道:“你这些日子要注意安全,入口饮食、身边往来之人都要多加防备,不能给人下手的机会。冯子阶既然也跟着来了,这些小事总该管得好。”
温憬仪不解他为何这样说:“师兄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吗?怎么会忽然叮嘱我这些?”
她看着宣晟的表情,看不出什么端倪。
殊不知他内心的隐忍,像一根刺扎在心头,不拔不快,又怕拔了害死人。
即便他已经拐弯抹角将许阙安置到她身边,可终究不得安宁。
温长策,温煜,蕙妃……宣晟下意识握紧了右手,手腕与皮肤上的青筋被力道压迫得高高耸起,指节已然泛出浅白色。
“……”他望着温憬仪,鲜少有如此开口却难言的时刻。
温憬仪以为是他性格使然,不爱多言,便也没有再追问,只点点头道:“知道啦,我身边的人就那么几个,吃的用的东西也都必须经他们手处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宣晟颔首,道:“陛下畏热,这些日子连政务都很不处理了,我事务繁忙,顾不得时时盯着你那头。你若有事要找我,便传信过来,我自会安排。”
看着他有些清减而棱角分明的面孔,温憬仪不禁道:“师兄,你也要珍重自己。以前在云浦,就算师父要罚我们,也都会让我们吃饱饭再受罚。”
闻言,宣晟挑眉,如寒星闪烁的眼睛里满是戏谑:“我仿佛记得,我每一次受罚,都是被郡主牵连,亦或是替郡主受过吧?郡主的师兄,还真不太好当。”
温憬仪哑然,脸颊边腾地升起两朵红云。
尤其看见宣晟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她一瞬间便羞恼得手脚无处安放,经受不住宣晟那般目光,只想逃走,忙站起来便是一个转身大动作。
谁知越忙越乱,她未曾留意到裙摆被小杌子压住,起身瞬间裙摆将杌子掀翻在地,偏偏她转身又猛,便被那横倒的障碍绊住,身子在瞬间难以控制地向旁倒下。
“啊!”
温憬仪深受惊吓尖叫出声,宣晟已然在顷刻间起身,长臂伸展将她一把揽入怀内。
夏日衣衫薄而细腻,隔着轻柔的布料,温憬仪甚至能感受到他身躯的炙热与……紧绷。
寂寂无声的时刻,心跳声便格外突兀。温憬仪的侧脸贴在他的胸前,能听到他并不算平缓,甚至渐次加快的心脉搏动之声。
宣晟垂头看她,只能看见她纤长如蝶翼的睫毛上下扑扇,鼻尖微红而唇瓣鲜红欲滴,如一朵娇艳诱人的月季,引人采撷。
二人停留在这个姿势上许久,久到温憬仪忽然察觉到不对。
往常,宣晟格外循礼,即便二人不得已触碰的时刻,他也会在最短时间内收手。
可是今时今日,他拥着她,用一种极具占有欲和压迫感的姿势。
在明知这已经很逾越的情形下——
温憬仪只觉耳朵根火热一片,她不甚自在地扭了扭身子,低低唤道:“师兄……”
“别动。”
宣晟的大掌按在她纤薄的肩头,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声音却已经喑哑不堪。
呼吸,不,入耳的声音已经是喘息声了,带着连绵不绝的气流从头顶浇下,浇得温憬仪面色如绯,羞赧不已。
腰间有异物感在抵触,温憬仪懵然无知,但并不妨碍她不喜欢这种感觉,于是她用手抵着宣晟的胸膛,想离他带来的危险远一些。
宣晟骤然将她放开,转身背对她。
温憬仪呆呆地看着他宽阔挺拔的脊背,思绪如同凝固一般无法转动,甚至开始疑心方才是一场梦。
就在她神魂离体的时刻,宣晟背对着她再度开口,声音低如铮鸣却有些沙哑、滞涩:“若无事,你就先走吧。我……看看书再走。”
温憬仪如大梦初醒,缓慢的思绪终于反应过来方才的情形。
师兄抱着她,实实在在地抱着她。
一瞬间,她心跳得快要从喉咙里飞出来,甚至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只能极为勉强地回应他:“……好。”
说吧,温憬仪简直慌不择路地转身快步离去,连步伐间微微的踉跄都顾不得。
夜风习习,却怎么也消不退她脸上的温度。不知何处的莺啼蝉鸣,落入耳内,都带着缠绵意。
她终于明白,方才那个怀抱,是真实的,男人对女人的拥抱,对所爱之人的拥抱。
太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