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执法者快速欺近,江月白目光扫过那片片金黄,执法者执法可没什么手段限制,不带裁决令也会有其他针对修行者的事物,掏出这些缠金网并不稀奇,心知一旦被这网罩上,今日将再无转机,当下咬紧牙关,强行聚集体内混乱血气,直接就是一口鲜血喷出。
鲜血出口,却未激散于地,反而悬停唇边,血腥味萦绕鼻腔,伸舌一舔便能触及。
裁决司座的空间禁锢,直接将他周边的空间压得仅有他一人大小,此间唯有裁决令加持下的执法者们能够穿梭其中,就算荀家大长老突然脑子抽了来助他一臂之力,也无从下手。
他能够用来抗争的,唯有双掌之中艰难挣扎的小破空法。
仿佛被万钧巨石死死压住的种子,根本没有生长的空间,这就是空间法则感悟上天堑般的差距。
小破空运转到极致,也没有战胜裁决司座碎虚的任何可能。
江月白心中对这一点已有了明确的认知,可若要就此认命,他何必在世上走这一遭?
江月白咬紧牙关,武神诀的血气涌向双臂,狂暴冲上掌心,爆发之时,却又比绕指的丝绸更加轻柔,小心翼翼的包裹了那两道些微透出掌心的气旋,令其不至于被空间伟力干净利落的碾碎。
他的小破空法向来使的大开大合,细微之处全凭流云手的掩护方才不引人注意,而一旦细致入微的进行小破空法的施展,一个小小的疏漏就能激得气血逆流,识海翻涌,而这些疏漏在细致中一贯会层出不穷,这是他始终迈不过去的一道坎。
当初雨夜擒拿陆上平功败垂成,正是他小破空法修行缺陷的体现。
而此时,他的状态更是为乌江司座的手段搅得一塌糊涂,作为根基的武神诀尚且涣散,从来不登大雅之堂的小破空法又能如何?
他只能强逼自己保持冷静,用最好的状态,去完成小破空法的施展。
不是争取,是必须。
他可以接受自己的落败,说到底,他才在武神诀上修行了十来年,晋入无相境也才月余时间,感受着圆满的奥义,却还没有时间将它们化作自身真正的积淀,如今能够与一些修行高深的老仙人一战已算不错,想要与神座对撼,他根本没有这个底蕴与实力。
但他不接受自己败给裁决司,败给那个永远沐浴在圣光中的高大身影。
小破空法在他的手中缓缓汇聚。
空间的裂缝在他指尖缓缓荡开,落在视线之中,只是泥土中的一粒沙,野草上的一道痕。
这些裂缝细小的几乎无法用肉眼去捕捉,他能实际感受到的,只有砸在双手的恐怖压力,武神诀的金身无漏难以抗衡纯粹意义上的空间碾压,皮肤寸寸开裂,血肉纷纷绽放,不过短短一瞬,十指的白骨已脱离血肉的束缚,带着极致的痛楚与肉眼可见的崩裂,全然展现在他的眼前。
武神诀的血气可再生白骨血肉,只需要一定的时间,可现在,它完全失去了效果。
空间压迫下的伤势并非寻常伤势,而是真正的湮灭,在他手上这因为碰撞而坍缩的空间中,被吞没的事物已然彻底随空间消失,就算再生,也没有空间容纳。
是他的双手先被空间碾碎,还是他先在这片空间禁锢中撕开一条道路,答案其实显而易见。
汇聚着一身功力精华的双手已残破不堪,而这片空间依旧固若金汤。
但江月白仿佛不肯承认这个事实,依旧执拗的强运小破空法,浑然不顾越来越近的那些身影。
他不愿认命,就只有拼上一切去改命。
在自身彻底化作尘埃之前,一切的不可能,都不配为他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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