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晚站在青砖墙前面，终于明白了林教授不是忘记给她要是，而是，压根就不需要钥匙。
宅子连门板都没有，只放了一团枯柴草堵在漏风的门洞，窗户也缺失了大半，至于，屋内什么样……林向晚不需进去，已能想象到。
不过，好在青砖墙体未受损毁，整个四合院的主题架构还在。
“这就行了，还能修整回来。”
林向晚侧头跟和她同来的伙伴们说，人们神色各异。
张弛后退：“我要上课，最近很忙。”
肖清：“找些学生过来帮你。”
祝云扬进去转了圈：“重新做门窗，收拾干净了还是能住的。”
“我来替你打扫。”吴桂月觉得这不是什么费劲的事，尤其是她试了下，发现院子里的井还能用，有了水源，清理起来就更方便了，只是别的她做不了，扯了下摇晃的门窗，随着咣铛一声，她侧头：“陆砚会木工活，要是他在这就好了。”
再次听到这名字，林向晚一怔，过了许久，她才似无意地小声回了句：“这个时候，他应该去大学报道了吧。”
“嗯，小豆子也快来报道了，到时候叫他过来一起干活。”
林向晚莞尔：“那小皮猴，可不敢指望…”
最后，林向晚也没劳烦其他人，她和桂月一点点清理着，反倒是张弛不时以送饭的名义，过来替她俩干了不少力气活。
四合院清理干净，门窗和家具未配齐，依然无法住。
她俩人依然住在林教授宿舍，林为谦挤去张弛屋里将就了几日，又出差不见人影，临走前，他把为数不多的存款留给了女儿，任她修缮房屋使用。
其他人看在眼里，虽当面不说，背地里大都是相当不赞成。
私下，有不少人这么议论：
“老旧平房哪比得上新盖的宿舍楼？林教授就是太好应付了，他要是多找找领导，可劲儿争取，就算原来住的楼要不回来，也能给他另外分一套楼房住。”
“听说咱学校快盖新宿舍楼了吧？要是他别那么轻易答应了，到时候上边肯定会优先安置他。”
“嗨哟，你们不知道，这不是林为谦想答应，而是他那闺女要老房子。”
“不能吧？家里这种大事，怎么能让个小屁孩做主哇？这不是胡闹么！”
“其实，林教授家的闺女我见过，挺有能耐、有主见的一个小姑娘，听说，十四五岁下乡插队，前阵子考隔壁去了。”
“会学习那也是小孩儿啊，有啥社会经验？他们家这么由着小丫头胡闹，早晚要吃亏！”
……
肖清听了直皱眉头，他对那姑娘印象很好，完全不能理解怎么有人把她传成任性、胡闹、不懂事的模样，更担心她真像传言那样，吃了大亏。
他找上祝云扬，问：“要不，你去提醒一下？”
“提醒什么？”祝云扬唇角一勾，没听到心里去。
“就是好些人说林教授家的事，说那房子要亏了，学校快要盖新楼……”肖清不满看向他，责难这人吃了人家那么多回饭，遇上事，竟如此不上心 ！
祝云扬哼声：“那些人们见识短，我看还不如人一小姑娘，林教授的女儿眼光不错。”
肖清一愣，不明白他的意思。那老院子有多破旧他们都见过，要收拾到能住人，得费相当大的功夫才成，依着正常眼光，的确是没法和新楼房相比。
“老肖，你啊，也不如那小姑娘。”
祝云扬笑了起来：“这楼房既然能新盖，那必会越来越多，你现在看着新，以后还有更新的，相比较现在的就旧了。老四合院不一样，尤其是林家祖宅，那是前朝传下来的，在这皇城底下就那么点，数量有限，且不能复制。”
“实用不见得是最好，稀有的才珍贵。”
祝云扬眯起眼，“别看现在那院子不如楼房值钱，以后怎么样，还不一定，人们往往惯于用现在去衡量未来，呵，所以我说，那小姑娘可真不简单……哎？话说回来，老肖，你不对劲啊，怎么最近对林为谦家的事这么上心？”
“吃了人家那么多回饭，不能有点良心？”肖清皱眉，对方的话让他很不自在。
祝云扬：“怕不是你生了狼心，瞧上林教授他闺女了？兄弟，好眼光，要不是我有对象，我都想追她。光心动没有，趁着林为谦不在，赶紧行动。”
“少胡说八道。”肖清板着脸离去。
祝云扬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背影，笑出了声：“可别等你别扭过劲来，人姑娘早被别人追到手了。”
肖清脚步一顿，身形僵硬。
他在走廊看到了林为谦……
林教授出差回来了。
风尘仆仆，眼下带着乌青，像是许久没休息好。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往筒子楼尽头方向看了会，祝云扬房间四周瞬间陷入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