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钟也没沾过你们高门大户的光。”
“就算我妈小时候还沾过,可那又怎么样?我连我爸面都没见过,这二十年来,她一个人拉扯着我,您知道她前些年在北京过得是什么日子吗?”
沈文鸿一怔,他们甚少通信,只知道妹妹嫁了位大学教授。
沈如秋冷笑:“嫁?她那是给人家当保姆!替人家带孩子!后来不让雇保姆了,那人才表面上和她登记,实际上,还是做着伺候人的事,那人从始至终,就没正眼看过她!”
沈文鸿张了张口,话卡在喉头。
沈如秋:“您好歹有份工作,可以抱着祖上荣耀,清高活着不问窗外事,可我们娘俩呢?吃什么、穿什么?难不成要抱着祖宗荣耀冻死在街头吗?”
“小秋,不要这么和你舅舅说话,他是我们仅剩的亲人。”沈文霞脸色泛白,为难道。
沈如秋冷笑:“呵,那咱俩挨饿时,他在哪儿?这老房子漏雨时,他又在哪儿?好不容易见有人能照顾你了,他这会儿跳出来,说三道四地挑刺,让你不要辱没祖宗,那离了刚叔,他管咱俩吃喝吗?”
沈文鸿脸色憋得发青,扣在桌面上的手背青筋暴起:“行,我管。”
接连几个深呼吸,沈文鸿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去高中插班复读的事,你们只管跟我走,文霞你先住学校附近,等我再想想办法,给你找份工作。”
他本以为,说了这些,外甥女会喜出望外,会后悔刚刚那些尖锐短视之言,会痛快跟他走。
哪知,沈文霞面上还有几分犹豫,沈如秋只冷冷地说:“等你找好了工作,都办妥了,再来以这种施舍姿态说这些吧。”
“你!!!”
沈家大舅气得拍桌,转头对沈文霞吼道:“你,跟不跟我走?!”
沈文霞在犹豫。
沈如秋扇风:“妈,你跟他去做什么?进城再给人当保姆吗,沈家高门大户出的女儿不能嫁屠户,却能当保姆伺候人么,这是什么道理?”
沈文霞看了看女儿,缓缓低下头。
沈家大舅摔门而去,扬言这俩人要是执迷不悟,那就断绝关系。
沈文霞呜咽着落泪,但,这话听到沈如秋耳中,自有另一番作用。
她出门便把刚才那一切转述给赵屠户,直接挑明:“帮我办妥去饭店上班的事,我就站你这边。”
赵刚顿时对这事儿生出前所未有的动力,当晚就取出多年积蓄,去找他远房亲戚。
几天后,事情办妥。
沈如秋被安排在了京华饭店后厨做帮工,她收拾行李,将体面些的衣服和剩的钱都带着,坐上了去北京的火车。
几乎同时。
林向晚刚出火车站。
桂月背着行囊跟在她身后,只留了两个小包挂在林向晚胳膊上。
林向晚要自己拿,桂月死活不让,见她单薄的肩上扛着个巨大的包裹,林向晚不忍:“你放地上吧,我去找个人帮忙。”
“别麻烦了,这点活对我来说不算啥,从小干多了,真没事!”桂月腾出一只手拽住她,“这里人生地不熟,可去哪里找人?遇上坏人怎么办,不行,咱俩快走吧…”
“你看,那儿不就是个熟人?”林向晚指向出站口。
那儿站着一位高瘦的男人,约么三四十岁,脸上没多少皱纹,鬓角倒有些许白发,沧桑感挥之不去,只不过他眼睛明亮,甚有神采。
吴桂月顺着她指向看去:“那是谁呀?”
林向晚抿唇,这人她也不认识,但她认得他举着牌子上的字。
那上面写着:林为谦,接人。
林向晚莞尔:“我爸……”
吴桂月瞬间紧张起来,迎面上前鞠躬:“伯父您好!”
张弛傻了眼。
他远看着两个漂亮女孩从人群里朝他走来,其中年岁稍大的那个,上来就行此大礼,还叫他“伯父”。
刚过完三十岁生日的张弛摸了下鬓角,嘴角抽搐:“你叫我什么?”
“伯父啊。”吴桂月紧张时不会磕巴,反而脑速飞快,她看书上是这么称呼朋友父亲的,难道,北京不这么叫么,“按我们家乡习俗,也叫大爷,我怕您听不习惯。”
张弛表情更诡异了。
吴桂月:“我和向晚是好朋友,不能这么称呼您吗?”
“……”
张弛看了下她身边的女孩,一下猜到了这是谁。
桂月看出他对这称呼极其不满,心中不解为何,却下意识让步:“向晚是我的大恩人,像老师一样教过我,要不,我、我…称您‘师爷’?”
张弛表情直接扭曲。
林向晚“扑哧”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