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等你胡闹完,跟我一同回去呗。”
陆砚一脸无所谓,当晚就以学徒工身份,跟林为谦去值夜班。
值夜班有个好处,第二日白天都可以调休,自打林向晚表示想多住一阵子,林为谦便把白班和工友们换了。
他不能长期请假,但夜班下来,睡四五小时,中午和下午都有时间陪闺女。
陆砚作为他带的实习学徒,自然是要跟师傅同频步调。
林向晚投桃报李。
趁机和林教授说,陆砚对物理很痴迷,希望父亲趁机能多教教他。
林为谦一听,小伙子还有这兴趣,很是高兴,连考察问了好几处知识点。
被迫“痴迷”的人,为了帮某人圆谎,吃饭时还得开动脑筋,见招拆招。
刚开始,林为谦考问初级题目,原先看过林向晚笔记、教案,陆砚还能回答一二。
很快,他就吃不住了。
见终于把这小伙子问倒,林为谦嘴角轻微翘起。
也就一眨眼,又端起了严肃脸,在女儿期许的眼神中,勉强点头:“嗯,基础还凑合。”
“那就好…”
林向晚放心了,能被B大物理系的教授盖章为“还凑合”,那这个科目应付明年的高考,大概差不多吧。
其他科目,林向晚准备以后再想法办,突然想起什么,问:“宋叔叔以前做什么的?”
“文生?他曾在研究所搞生物制药。”
“那好啊,陆砚他对生物化学也很感兴趣!”林向晚在桌下狠踢了他一脚,“他以前可想学知识了,现在外面很难找到这种机会了,是吧,陆砚?”
低头吃饭的人,闻声抬眼:“是。”
行了,一顿饭的功夫,他“痴迷、狂热”的兴趣,又多了两项。
陆砚虽不清楚,林向晚为什么要他学这些,只猜测,或许对她想找的东西有帮助?
弄不明白,就不多想。
陆砚当真用气为数不多的业余时间,疯狂学起两位隐蔽大咖给他布置的课业。
这事并不轻松。
和以往林向晚给他看笔记的强度完全不一样,越到后面,陆砚越无法掉以轻心。
那两人见他资质好,讲得东西也越来越难,越讲越深。
尤其是宋文生,许是出于移情,对这和他儿子差不多大的少年有问必答、知无不言,在某些方面几近倾囊相授。
他在陆砚身上投入的精力,比林为谦还多上许多。
看着这可有潜力的小树苗疯狂生长,林向晚很欣慰。
不觉间,来了江州一个多月。
她给柳沟写信报过平安后,一直没什么进展。
现在柳沟山里应该已经降温了,又到了屯柴火的时节,而江州还燥热的很。
林向晚穿着单衣,路上,还经常见人穿短袖,她问:“每年都这么热么?”
林为谦摇头:“今年格外燥,不只是热,从入秋一场雨都没下过,你去食堂时多喝些绿豆汤。”
因天格外燥热,厂里上火的人多,食堂每天免费供应足量的绿豆水。
天干气燥、特别热、久不下雨……
林向晚心里,那种不祥预感,越来越强,却绞尽脑汁,找不出头绪。
她甚至想,寻个借口,将陆砚和林教授支走。
可是,走的了一时,却不能一直不让林教授回来,况且这里还有那么多人,林向晚印象中,那场事故死伤众多。
当纸上的冰冷数字,变成了现实中的鲜活生命。
林向晚越发焦虑起来。
陆砚已按她说的,已把东区厂房消防通道的杂物挪开,可这还不够,安全出口的门还是常年锁死的。
分管东区厂房的是安全科长副科长张雷,陆砚说这人是个厂房老油条,多一丁点事,都不想干,要搞定他,还得再费些功夫。
天气燥热地令人烦闷,林向晚不想耽搁太久,买了两条子中华烟,悄悄找上张雷。
然后,门开了,东区消防通道这才恢复功能。
张雷还挺喜欢和这嘴巴抹了蜜似的女娃闲唠嗑,人长得俊,花骨朵似的年纪,纵然整日老想不着五六的事,说话还是极动听的,一见面就甜甜地喊他‘科长叔叔’,时常三五句,就哄得他心花怒放。
更关键,这娃出手极其大方,一点屁大的小事就送他重礼,张雷收下那布兜时,还以为这娃想走他门路进厂子实习,谁知,竟为了开个门!
老张恨不得,再多出几个门,让她多来几回。
林向晚的确是又来了。
她和老张混熟后,提议他搞几场防火演习,在全场范围内。
老张摇头似拨浪鼓:“搞那干啥,咱这厂子是纺布的,又不是冶金炼油,费那劲,再说了,就算我想搞,上边不会支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