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上课。
自从有何清安前来帮忙后,她只负责教小学算数、以及中学部的课程,多数的识字扫盲被何奶奶接了过去。
林向晚工作量直径减轻了大半。
现下,她除了自己复习,外加督着中学部那几人学习以外,竟还能抽出不少时间,来看文学小说,乐得其中。
看到有意思的情节、题目,就拿去班上给他们传阅,再让他们写读后感、小作文,每每批阅时,林向晚被他们的遣词造句或一些观点逗得合不拢嘴。
时间过得很快。
李翠翠出院回了柳沟坐月子,方远明只象征性地回了趟,就常住山下农场,不再回来。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小两口别扭,只是不知出了什么问题。
在孩子满月时,林向晚拿出李家给的厚红包,又添了一张,还了回去。
一来一往,她成了书记家中的常客。
甚至比方远明还频繁了许多。
至此,这两位知青像是颠倒了,大伙儿原以为待不久的林知青,像是扎根在了这片山沟,学堂办得红火出色,还和这里有影响力的人相处融洽。
郭玉珍是最早支持林知青的人,除了她,新上任的会计李丙松一家也和她关系相当好,现在,林知青又成了书记家中座上宾……
众人忽然发现,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不知什么时候,在柳沟有了如此大的影响力。
而,那个在这经营两年多的方知青,此刻,像被驱逐出去的局外人一样,和李家处得不尴不尬,原来关系最好的崔永贵也早失了势,只差人人喊打。
方远明眼瞅着这里待不下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竟将档案关系直接调去了农场。
原本还只是借调,这么一整,他便脱离了柳沟,摆出一副断了关系的架势。
李翠翠得知,气得脸发青。
赵冬巧怕她刚出月子,气出病根儿,安慰:“不碍事,大不了你当他死了,家里又不是再养不起一张嘴……”
这话,被二嫂王红英听了去,很不乐意。
往后,时常在赵冬巧要拿鸡蛋给翠翠补身子时,就听王红英对着新伟、新杰念叨:
“啥?本子、铅笔又用完了?!咋使得这么快!你俩败家玩意儿,咋就不知道爱惜着用,咱家能和其他人家比么,鸡蛋都给你翠翠姑了,哪有多余的给你俩换本子用!”
“……”
林向晚作为一个外人,听了西头传来的这种话,实在尴尬。
她起身告辞想离开,却被赵冬巧强留下吃饭,朝西努嘴,小声:“她那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婶子不怕你笑话,唉……”
家事难评。
林向晚说不出什么。
就连李福全都觉得出嫁的闺女,长期住娘家理亏,听老二家的阴阳怪气时候,也只是叹了口气,不多做声。
伏暑很快过去。
天逐渐转凉,又是一年的秋收时节到来,众人发现,李翠翠变了。
出了月子,她开始卖力干活,出工出力从来不落,遇上重活累活,还肯冲在前面,能多赚点公分,就多赚一分。
再不像当姑娘时那般骄矜。
另一边,方远明沉浸在农场竞争指标,竟也为着好表现,天天冲到前面去干农活。
这可不像在柳沟时候,有李家人庇护那么轻松,一个夏天过去,他那张白净的脸先是晒红、脱皮、起斑……人也在繁重的体力劳动中,搓磨得变了样。
原先挺拔的身姿已不在,肩背不自觉带上一些佝偻,步伐松垮,文弱的书生气更是消失干净。
当林向晚在公社街上看见他,一时间,竟没认出来。
“向晚。”方远明唤住她。
他听说了她近日的风光,写得论文被发表在国家级期刊上,大大给公社挣了脸面,听说,还有县里的领导为此接见了她……方远明又有些后悔,当初,实在不该受李翠翠一时蛊惑,不该轻易放弃了她。
“你谁?”
林向晚刚出了农技站门口,被一面色黝黑的青年叫住,不禁一愣。
方远明又走进了些:“向晚,你连我都不认得了么?当年……”
“打住,”林向晚在人走到近前,这才认出了是方远明,上下打量:“你这跟变了个人似的,我一时没认出来。”
方远明听得出她话里的讥讽,只有苦笑。
见人要走,想到自己前来的目的,赶忙将人叫住:
“向晚!等等……现在全农场的人都听说了,你给公社立了大功,你还这么年轻,真是前途无量,恭喜你。”
“谢了。”
林向晚轻飘飘回了句,不想多说什么,也不想多做逗留,她今天是来农技站拿奖金的。
张承义把她手稿抄给杨霖后,本想等省里回信,却没料到,下一周,杨霖亲自来了。并非要